白琅官员们尽皆离开之后,书房里面就空旷了不少。

剩下来的,全都是英州过来的幕僚。

在先前没有怎么开口的姬靖于此时说道:“代替世子的人我已经找好了,接下来就要麻烦相爷将其送入暗牢之中,换出世子了。”

白礼问道:“那人可靠吗?”

姬靖点了点头:“是夏王选拔出来的暗卫。对于世子十分熟悉,身高体型几乎一模一样,只要我为他做好易容之后,轻易不会让人认出来。”

“如此便好。”白礼这般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道:“事情宜早不宜迟,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么就现在去暗牢吧。”

姬靖没有拒绝:“也好。接应的人已经埋伏在城外,如今在这里的几位会直接在暗牢外接应。相爷,就有劳你带着我进入牢中了。”

白礼看了看他,然后迈开步子出了门去,吩咐了小厮准备马车。

夜幕正式落下的时候,一辆马车破开风雪,停在了素北街尽头的暗牢之前。

暗牢并非如它的名字一般隐匿人后无人知晓,反而是处在十分惹眼的地方。不过,寻常时候多是重兵把守,无人敢靠近罢了。

马车在暗牢前停下,哪怕是车上悬挂着印有白氏家纹的灯笼,守卫的人也还是很快便上前来盘查了。

白礼从车上下来,前来盘查的守卫便拱手施礼:“左相大人。请出示通行手谕。”

白礼看了看他,而后从袖中取出一方明黄丝帛。那守卫结果去仔细看了看,而后才将丝帛收起,转而向白礼做了个请的姿势:“大人请进。”

“有劳。”白礼颌了颌首,目光一转,向后面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了一看,然后才转身,领着随行的一个侍卫跟在了前方领路的守卫身后,一步一步踏入了暗牢的大门。

其内,是极为繁复的布置。暗牢原本是当年高祖所建,由当时的大匠云渺生带人设计建造而成。由来都是关押重犯的存在,因为关押在这里的人大多穷凶极恶又武功高强,故而在这里的守卫历来便比别处牢房的要多得多。

只是到了现在,但凡是皇帝看不顺眼的人,大多都就近关押在了这里。虽然关着的人有所变化了,但是只进不出的名声却还没有过变化。

入得暗牢中的犯人,从最初它建立至今,还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的。

白礼一路被人领着到了关押着夏王世子的最深处,比起其他人的惨状,白瑾这里倒是要好得多,但饶是如此,也能从身上的伤痕看得出来,他在这里也是受了些苦头的。

对于白礼的到来,白瑾微微有些意外,不过却也没有太过惊讶。他不是什么蠢人,也还是能够猜得到朝中定然是有人在背后示意过了,不然自己现在的情况还会更惨一些。

而能说得上话又愿意替他说话的,细细一数也就只有先前保下他性命的左丞相白礼了。

哪怕此刻血污遍身,白瑾依然十分从容。他从地上站起来,向白礼颌了颌首道:“相爷。你怎么来了?”

白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肃色说道:“本相奉陛下之命,前来看看世子在这里可还适应。”

白瑾微微一愣,而后拱手道:“有劳陛下挂念,瑾尚且还能适应。”

白礼正要再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领路而来的守卫顿时神色一凝:“什么人?!”这般说着的同时,他也拔出剑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有一道暗哑的声音道:“统领,风吹倒了一样工具。”

站在白礼身边的年轻统领微微拧了拧眉,到底也还是转身来收起了剑。

白礼于此时道:“卫统领,世子到底还是皇室血脉,有些事情,本相相信你也知道分寸。”

韦钰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礼也并未在意他是否有所回应,接着说道:“帝师大人已经从怀阳出发,五日后便会到达京都。”

说完了这些,白礼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理了理衣袍,转身便要带着跟随自己而来的侍卫离开。

韦钰这一次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微微拱了拱手道:“多谢相爷提醒。”

白礼向着外面走去的脚步没有停顿,不过闻听此言倒也微微侧了侧头,唇边勾起一丝浅笑。

这一趟来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是白礼扯着皇帝的旗子而来,暗牢众人也都明晓那位的性子,倒也没有谁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从里面出来,白礼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个时候风雪已经停了,夜幕之上再不似以往那般阴云厚重,反而是一片清明之色。月亮挂在冬天,皎洁明亮,衬得整个天地都如白昼一般。

这样的天气,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个好天气,但是对于白礼来说却并不是个好天气。

他登上了马车,随行的侍卫则一个牵着马一个跟随在马车旁向着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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