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文豪见尤弈棋拿出甩棍,嘲讽道:“你这莽夫还真是不自量力,现在跪下磕头认错,再喝小爷一泡尿,说不定小爷一高兴,就放你们离开。”

尤弈棋将脚踩在瘫于地面的赖文杰头上,脸上露出鄙薄的神情,随即双眸闪现出一道凶芒:“你们这对狗兄弟可真是侮辱了豪杰二字,想找回面子,便自己来取。”

“上!”众打行得赖文豪的号令,挥起棍棒便朝尤弈棋打砸过去,尤弈棋却同方才一般面无惧色,身子似那钢筋铁骨般没了疼痛,毫不理会自己身上不断新添的伤口,只是专注于对付眼前一人,挖眼、割喉、捅心,招招致命,放倒一人便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些打行也是习惯了街头械斗的狠角色,并不会因为同伙倒下就分心乱神,倒是躲在暗处的赖文豪,瞧着帮手一个接一个的被尤弈棋放倒,心里有些发毛,感叹怎么会遇上这么个怪物,本只想虚张声势给对方留些教训,未料尤弈棋却是个硬茬。

“这下可把事给搞大了!”骑虎难下的赖文豪心急火燎,突然想起躲在暗处的姜家兄妹:“都怪尤弈棋这厮太过高调,差点忘了还有两个软柿子没捏。”

赖文豪心里计较着,若是现在退缩,明日便会有人嘲笑他是缩头乌龟,若是宰了姜家兄妹,说不定还能讨父亲的欢喜。于是一咬牙、一跺脚,捡起一把落地的砍刀,直奔姜九黎而去。

尤弈棋见状不妙立马转身扑赶,可这一分神,却被身后的几名打行钳制住了身子,啪啪便吃了几记闷棍。

一旁倒地躺尸,虚眼观望战局的赖文杰,见己方占据了优势,也不在屏息装死,旋即忍痛起身,拾起一把短刀,踉踉跄跄地朝尤弈棋走去,势要报这割耳之仇。

尤弈棋拼命地挣扎了几下,却被身后的几人稳稳地按住。

六百前乍现于世的修炼功法确实奇妙,就拿尤弈棋来说,内力被封,传统武术就只是寻常格斗技巧,双拳自然难敌众手,虎豹也得畏惧群狼。而一旦有了功法加持,武术便如涅磐重生,强悍到足以匹敌枪炮。

尤弈棋见赖文杰越走越近,心想这一刀横竖是躲不掉了,于是打定主意,等赖文杰走近之后,便强行冲破父亲封住的气海、神阙、命门等穴道,以此打开丹田释放内力,哪怕这辈子无法将焚经决练至化境。

砰!一道火光闪过,赖文杰的脑瓜便像那砰然落地的西瓜,彻底被打了稀烂。

众人循声望去,惊见姜小橙手持火枪,全都怔得鸦雀无声,令这夜晚,回归了片刻应有的宁静。

“哥,你哪来的燧发枪?”姜九黎咬着哥哥的耳朵,低声道:“是不是偷偷溜去工坊,却没有带上我?”

“这是昨日在市坊,我趁乱在狼兵尸身上摸的火绳枪,只是改造了发火装置,加装了线膛,妹妹便不认得了?”姜小橙语带得意道。

另一边,尤弈棋趁众打行怔住,挣脱束缚奔向姜小橙:“书呆子你疯啦!我混子一个,你可是四海学院的箐英,开枪杀人,想被学院除名吗?”

“我没有疯,斗殴斗气势、擒贼先擒王,这不是你方才用行动告诉我的吗?”姜小橙的语气平静得像无风的湖面:“今晚这事,我怕、也不怕。火枪在手,眼前之人不足为惧,怕的是明天如何善后。”

姜小橙开枪打死赖文杰,并非出于一时的冲动或是内心的勇气,只因他是一个绝对的理性主义者,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得出艰难善后好过丧命于此的结论。

说话间,姜小橙再次夯实了火药,将火枪指向赖文豪,虚眼瞄准,手指轻轻地压下扳机。

赖文豪见状急忙连滚带爬地向学院外逃窜,众打行见雇主落荒而走,也纷纷撤退。

尤弈棋一把夺过姜小橙手中的火枪:“记住!枪是我开的,人是我杀的,若赖家寻仇只管躲在家中,必定会有人前来相助。”

匆忙交代了几句,尤弈棋便追赶了出去,砰!砰!又是几声,只是这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赖文豪像条疯狗似地朝家中逃窜而去,嘴里嘟囔着:“文杰死了,文杰死了!”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欣喜狂笑,仿佛在宣告他既是今晚的失败者,却也是胜利者,让人不明就里。

暂且不论缘由,眼前的这一幕,像极了昨日赖文杰弃犬而逃,魔怔狂笑的场景,只不过这次被抛下的,是他自己冰冷的尸体。

夜幕中,只剩姜小橙急促的呼吸声,他隐隐地感到有一丝后怕。姜九黎温柔地抚摸着哥哥滚烫的脸颊,拉着他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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