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围在中间的人,就把自己听说的故事,又添油加醋一番,讲了出去。

等传到宁博侯耳里时,故事已经跟原来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他只听着一句“那原配啊,是被宁博侯活生生打死的”,就觉得头晕目眩。

这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证据也都被销毁了,到底是谁翻起来的?

想到御史大夫那张板板正正的脸,宁博侯就觉得心惊肉跳,当年原配的葬礼办完后,岳家就跟他断了来往。那时岳父还只是个御史中丞,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如今……

宁博侯越想越觉得其中蹊跷,他豁地站起身,拿过墙上挂着的马鞭,大步往柴房走去。

方六与方霖已经在柴房里关了三四日。

从那日他们被京兆尹带回城,又送回了宁博侯府后,就被关在了这里。方六被疯婆子咬掉的一只耳朵都只草草上了药包起来。

两人饿了三四天,也没力气争吵,都怏怏的靠在柴禾堆上。

一声破门巨响陡然传来,宁博侯的怒喝声在耳边响起:“都给我起来!”

方六和方霖一惊,下意识翻起身跪在了地上。宁博侯面色沉凝,马鞭狠狠抽在他们身上:“我十数年的经营,全被你们两个蠢货给毁了!”

鞭子落在背上,霎时间皮开肉绽。

方霖身体颤抖,连牙关都在打着颤。方六好歹辈分在那儿,比他硬气些,躲了躲嚎叫道:“你叫母亲来!我要见母亲!”

宁博侯阴冷一笑:“今日母亲也救不了你!”

……

从柴房出来时,心中的怒气已经发泄的差不多,宁博侯又恢复了那副严肃端方的模样。从容理了理衣袍,往书房走去,身后小厮噤若寒蝉。

“那寡妇怎么样了?”

“回侯爷,孩子掉了。人还在医馆。”

“找个机会让她闭上嘴,别叫人发现了。另外再去跟京兆尹递个话,街上那些司说八道的说书先生,也该管管了。”

“是。”

“等等……”宁博侯停下脚步,又道:“再让人备一份厚礼送去相府,就说过几日我亲自带着孽子去府上赔罪。”

宁博侯府的事闹出来后,宋暮烟特地从裳颐坊叫了裁缝来,给余氏和宋暮芝裁新衣。外头这几天热闹的很,不过府里她下过严令,不许讨论宁博侯府的事。所以宋暮芝这些日子倒是没听什么闲话。

看着宋暮芝天真活泼的样子,宋暮烟斟酌片刻,还是道:“今日我会去找父亲,跟他提退婚之事。”

余氏有些忧心:“你父亲会答应吗?”

宋相国和宁博侯关系甚密,如今宁博侯府虽然出了这样的丑事,但对于两家来说影响并不大,反而是在这时候退婚,可能会让两家交恶。

宋暮烟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如今闹出来的只是个开胃菜,如果宋知恪同意退婚最好,要是不同意……后面也总有法子逼着他退。

当下她便道:“我有办法。你们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余氏还有些忧心,宋暮芝见状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我既然说了,肯定有办法的。娘就别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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