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无虞在病榻前守了一上午,滴水不进,也不用膳。陆临和师弟们来问过几次,皆没得到过多回应,许千云倒是一言不发,默默去摘了新鲜的绚秋莲华,蕊尖儿上还带着露水,煮了花蕊羹叫玉无泽送过来,别的一概不问。
过午时分,那病人的手指终于动了动,紧接着便醒了。
夏侯无虞大喜过望,握住对方的手,激动道:“慕卿妹子,你醒啦!”
那女子略动了动头,艰难地半支起身子,仿佛在细细辨听对方的声音,却头昏昏的,似灌了铅一般沉重,什么也记不起来。
夏侯无虞又道:“慕卿妹子,我是无虞啊!别怕,这儿是东海药仙岛,这里的人都很好,不会害你的。一别两年,能再见到你,当真天幸,我心里真是好生欢喜。”
被唤作慕卿的这位病人显然有些无措,加之甫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更是谨慎小心,不敢胡乱相认。
夏侯无虞心道:定是因为慕卿妹子患有眼疾,素以白纱覆眼,瞧不清楚我的模样,这才认不出的。
略一思忖,笑道:“慕卿妹子,你许是不记得我的声音了,我说一样东西,你一定记得。”
他停了一停,一字一字说道:“两年前,昆仑山下,海棠花溪。”
却没料到那女子唇间一颤,轻轻将手从他掌心间抽出,道:“多谢公子相救,可你我素不相识,我并非唤作慕卿,实不敢冒领公子所念之人的身份。”
夏侯无虞一怔,仍是不甘心,道:“慕卿妹子,你我相遇之时,便是以这轻纱覆眼,我认得的。”
那女子摇头轻叹,极力压住内心的起伏,额头一时冰凉,一时滚烫,勉力说道:“公子若不信,我摘下这轻纱就是了。”
言罢,她伸手取下轻纱,露出一双美目流盼。
夏侯无虞从未见过如此澄澈好似星夜的眸子,像揉了一团星碎,又如同玉宇无尘,竟看得呆了。
“慕卿妹子,你的眼疾治好了!”
“我真不叫慕卿。”
“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可我真不是......好吧,就算这世上有人与我长得相似,可我也没去过昆仑山啊,你说的海棠花溪,我更是一无所知。”
“慕卿妹子,你失忆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叫慕卿!”
“慕卿妹子,你又改名字了?”
“公子,贵人,恩人,我求求你了,别叫我慕卿了,我真不是她。我叫卿如云!南荣钱塘人氏!如假包换!”
“你又骗我,你一向欢喜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我——”
大概一时气急,用力过猛,卿如云撑在床沿,不禁咯出一大口血来。
夏侯无虞赶忙上前为她顺气,连声道:“好好好,都依你。”
卿如云更是无奈:“我是曾患眼疾不假,可早已治好了,如此这般仍以轻纱覆眼,实乃有难言之隐。女儿家闺名不敢擅与,可公子定要坚持说我是旧友,我也只能如实相告,这实在已是坏了礼数。从前,我没见过你,你更不可能见过我。我实非公子挂念之人,也自忖受不起这般厚待。究竟要怎样公子才会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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