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桌子,秦冰捧了杯茶,窝在椅子里。是那种爷爷奶奶辈儿的摇摇椅,小时候阿妈经常抱着她一前一后地摇着,哼着软软糯糯的江南小调子,哄她睡觉。刚来那会睡不着,她央着连辞买了这个,她成天窝在椅子里,就好像阿妈还在一样,心里特别安宁。后来连辞看着她天天窝在椅子里,还嘲笑她像个小老太太。

她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今儿个的天灰蒙蒙的,风也大得很,看样子要下雨了。她没事干,就看着风吹着树叶玩儿。叶子一会儿子跑到这,一会儿子躲到那,一会儿子又翻到天上,她就这样看着。

如果没人打扰地话,她能这样不说话地坐很久。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呢,大概是从妈妈走了以后,眼睛看不见以后养成的。她成天成天地不说话,除了老管家,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自己,她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她不走进别人的世界,也不允许别人窥探她的世界,漫无目的,不见天日。

后来有一天,来了个小哑巴,是整理花园的佣人的儿子,因为不会说话,看起来老实乖巧不会惹事,又因与她年纪相仿,老管家便默许小哑巴留了下来。小孩子对小孩子的防备总要少些,日子久了,她会允许小哑巴靠近她。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她看不见,他就充当她的小眼睛,看到她快要撞到或者摔倒的时候,就伸手拉她一把。自从小哑巴来了之后,她受伤的概率也减少了。她不想说话,他不会说话,没有交流,却异常的和谐,和谐的奇怪。时间久了,她习惯小哑巴在身边了,也自然而然的以为小哑巴会一直在她身边。

再后来的某一天,小哑巴走了,走的很突然,没有告别,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很干净的离开了。没有任何人再她面前提起小哑巴,以至于让她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存在,还是说小哑巴只是那段孤独漫长时间里她杜撰出来的人。

小哑巴对于她来说,是特殊的,就像一盆花碎了,一个人用笨拙的给它拼凑起来,虽然没有复原,但是还是很温暖。她没有向任何人问过小哑巴的存在,不管他到底存不存在,那是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唯一一个陪伴过她的人了,除了后来的宋杞墨。

唔宋杞墨……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宋杞墨啊,想到他,秦冰的心突然就疼了,她按着心口,真难受啊。她一闭上眼睛,那些朝夕相处的画面就涌现出来,曾经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环绕。她想不明白,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对她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变了一个人呢?就真的只是为了那些钱,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吗?她明明说过,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给的,都会给的啊……

宋杞墨啊宋杞墨……

秦冰的眉头紧紧皱着,她的手背遮住眼睛,眼泪顺着眼尾匿与头发不见。

突然,一个肉团子钻到她的怀里,吓了她一跳。她低头一看,是糯糯,她看着它,原本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揉了揉它的头。“喵~”它撒娇似地叫了一声,好像知道她主人心情不好一样,歪着头,磨蹭着她的手心,似是安抚。她抱起它,放在脖颈处,汲取着它的温暖,真好。这是连辞带过来的,说是在路边捡的,让她养着玩。其实她知道,是他嫌这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她又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让她养只猫分散分散注意力的。她本是拒绝的,但是看到它那湿漉漉的小眼睛像是被抛弃的样子,她不知怎么的就同意了。她摸了摸糯糯,它就像小哑巴一样,不会说话,却让她安心。

看着它乖巧的样子,秦冰戳了戳它的小脑袋,“你又跑到哪里玩了,现在才回来!”糯糯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把脑袋埋了起来,似乎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看着鸵鸟般的糯糯,秦冰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它出去偷吃了,没有在意。

她轻轻地撸着糯糯,糯糯舒服地悠着尾巴,在她怀里磨蹭着。

就在一人一猫闹得正开心的时候,秦冰隐隐约约地好像听到门铃响了,仔细一听,又没有声音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没有朋友,平日里除了连辞没有人过来,便没有管了。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她有些疑惑,难道是连辞又回来了?不应该啊。

她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穿着一件大大的卫衣,拎着一个大袋子。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有些腼腆的笑着,应该是觉得自己有点唐突。

秦冰礼貌地问他:“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孩有些窘迫,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糯糯钻了出来,围着男孩“喵喵~”地叫着,很亲昵地蹭着男孩。

秦冰一脸黑线,糯糯是纯正的英短,高傲得很,怎么这会儿跟个小奴才一样。她轻声呵斥着糯糯,并且一脸歉意地望着男孩:“不好意思,这猫平时不这样的,可能它比较喜欢你。”

男孩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他指了指手里的袋子,又指了指糯糯。

秦冰仔细地瞧了瞧袋子,发现里面全是猫罐头,不禁扶额,瞪了一眼糯糯,怪不得跟奴才一样,感情没少吃人家东西啊!她看向男孩:“进来吧!”

男孩有些害羞,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秦冰给他倒了杯水,看着腻在他怀里的糯糯,“你认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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