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墨很想把木核兮的脑袋撬开,他想看看她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为夫当然是人。”也可以不是。
木核兮的眼睛里充满了小小的疑惑,“你一消失就消失了五百年,非人即鬼……人哪能活那么久。”妖怪的逻辑,哦,不,妖怪是没有逻辑的,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很吃惊的眼神看着他:“莫非,你……成鬼魂野鬼了,特地从地府逃出来,回来见我的吗?”
此时此刻,某只妖怪已默默脑补了一出轰轰烈烈的爱情桥段。
他死了之后,在地府里飘荡了五百年,不肯去投胎,只是为了回凡界再看她一眼……
可细想之下,这个爱情桥段的逻辑也说不通。
鬼,能在白天出现?
还有就是,当年木核兮在妖界等不到辜墨回来,她那时想过的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可能死了。后来木核兮还曾费劲心机的从蜀山偷到了一瓶能隐身的药水,她喝下那瓶药水后,偷偷潜入地府,沿着黄泉路,进到了登记凡人是否阳寿已尽的曹官殿,查阅了近百日内来地府报道的凡人的花名册。
值得庆幸的是那花名册上,她没有看到过他的名字。
当时,她还心存侥幸。
她觉得他会没事的,会回来找自己的。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她等啊等,逐渐等得失望了,犹如一只受了伤,被人抛弃的猫儿,选择逃离开妖界,在凡间疗伤。
其实用疗伤来形容木核兮,也是不太对的,她倒是真的伤情了很久——伤情了大概有半个月吧,就开始在凡间放飞自我,每天只干五件事,吃喝拉撒睡。
她只有一个信念,她坚信他会回来。
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等了他五百年。
“当年,是我对你不住,在大婚之日,舍你而去。”辜墨见木核兮的脸上露出微微怒意,心中已有了几分底气。只要她还愿意生他气,就代表她还是在乎他的。若她连气都不生,那他们之间,才是无法挽回。
他说:“不问问我当日为何离去吗?”
木核兮摇了摇头。就像当年在大婚之日,那位逍遥派弟子匆匆闯进府邸,单凭一言两语便唤走了他,那日她没有问他为何连婚都不继续成,就要急忙忙离去。今日的她,也没有追问他,当日离去的缘故。
爱一个人,是建立在双方互相信任,互相扶持的基础上。
在爱他的同时,也会选择相信他。木核兮相信他,当日离去必是有什么天大之事,她想让他自己亲口告知这个中的原因,而不是一味的追问。
他想说,她便听。
他若不想开口,她便不问。
“你……”辜墨想问她,如今可还怨他食言,没有在约定的期限回去找她。但在开口那时,千言万语如同重重的石头,堵在了心头,也堵住了喉咙。
一时之间,沉默吞没了他们。
他和她都没有开口说话,彼此的眼神都在对方的脸上停留,刹那间,就像是心有灵犀般他们的眼神重合在一起,他看着她那双明眸,她也在看着他的眼睛,随后,又都一笑而过。
这逝去的五百年光阴,好像没有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推越远,反而将他们的心,越靠越近。
“这五百年,你过得如何。”木核兮最先开口,以一种调侃的语气,打破了彼此间沉默的气氛:“反正我过得一般般,总在为你提心吊胆。”你个没良心的家伙。
辜墨眼神闪烁,他似乎有意避开这个问题,选择用别的话搪塞过去:“阿兮,你想当神仙吗?”他转移了话题,定定地看着她,他想从她眼中看到肯定的答案。
木核兮脸上一惊,“当神仙?”她还没疯呢,放着好好的妖怪不当,去当被诸多条规约束着的神仙。
“对,当神仙。”辜墨似乎没有看见木核兮那吃惊的表情,他自顾自说道:“无论是神还是仙,只要你入了天籍,是天界的人就好。”天界分神族和仙族两族,神族之主是天帝,天帝掌天界之权,管天地之事,居九重天;仙族之主乃是仙司空,仙司空之责,就是点化世人,普渡众生,居六重天。
“我不想当神仙,一点都不想。”说着说着,木核兮便觉得四周很安静,很诡异,她抬起头往四周扫一遍,发现辜墨这厮是故技重施了,他像五百年在成亲之日随手一挥定住那群前来观礼的妖怪一样,又把四周的仙魔和凡人都给施法定住了。这倒是让木核兮高看了辜墨一眼,随意一挥,就能定住仙人和魔头,他这法术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她默默把刚刚打算用五根手指头把他扇飞的想法给打消。
如今看情形,莫说她想一巴把他扇飞,只有他把她扇飞的份。怪也怪自己这五百多年来,不思进取,整日在凡间游手好闲,法术也净是没个长进。
辜墨悄然抬起手,把定住的一切恢复原样。
茶馆里熙熙攘攘,又恢复了说书人那拿着醒木继续说书的声,赢得底下坐着的妖怪仙人魔头和凡人一阵阵的喝彩声。
他抬眸问:“为何不想。”
她反问他:“我为何要当神仙?”木核兮活了一千五百岁,在妖界也算是个不寻常的存在。要是她真想修仙成神,早就在五百年前就好好琢磨了,怎么还会费尽心力去招惹辜墨这个没心肝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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