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再也没有睡意了,索性穿好衣服,烧起开水,坐在那里卷起了在乡下带来的旱烟。
哑巴与阳七同村,出生在贫困、偏远的娄田县麻塘镇马坑村。哑巴生下来就又聋又哑,而且是红鼻头。看相的说这小孩克父母,难养。所以哑巴的父母也没打算给他取个名字,就一直叫他哑巴。哑巴三岁的时候,父亲在外挖煤,结果被埋在了那个黑洞里。母亲望着一贫如洗的家,年过七十的婆婆和年幼残疾的哑巴,伤心欲绝,万念俱灰,拿着一块布条就吊死在后山的榛树上。哑巴就一直跟奶奶在一起,靠着政府的救济和邻里乡亲的接济生活。
也许是生活的苦难磨练了哑巴,哑巴很勤奋,也很能干,会种田种地,会养牛养猪,会编草鞋,会打杂工。1996年6月,哑巴15岁,家乡突发50年未遇的大洪水,把正在地里拾猪草的奶奶冲到了溪沟里。等到哑巴找到时,奶奶早已没了气息。哑巴抱着奶奶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在这个世界上,他再没有了一个亲人。但是哑巴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已经学会了坚强。他摸着妈妈吊死前给他缝的红色幸运香囊,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哑巴19岁那年冬天,正是傍晚时分,他挑着一担柴火往家走。在经过满香嫂那个洗澡房时,他被那腾腾上升的热气吸引住了。满香嫂是村里出了名的美女,因为男人经常在外包工程,一年半载才回来一次,所以村里不少光棍男人心里老惦记着这个大美人。但满香嫂也是出了名的泼辣女人,加上男人在外能挣钱,眼里根本看不上这些土包子,这些光棍们也就只能有贼心没贼胆了。哑巴更是不敢抬头望满香嫂一眼,每次都是低着头从她家门口悄悄走过。满香嫂有时也很可怜他,时不时送一些剩饭剩菜给他。他心里也就有些感激,更加不敢有非分之想了。可是今天,他感觉自己身体明显有些异样,心跳得很厉害,好奇心催促他停住了脚步,望着那洗澡房上的团团白气发呆。
哑巴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还是在一步一步地往洗澡房走去。这个时候,天气很冷,村邻们都回家烤柴火去了,路上已没有一个行人。哑巴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在靠近洗澡房时,哑巴发现窗子是打开了一点点的,可能是为了透气,他屏着呼吸,不敢再往前走了。
满香嫂有着女人天生的敏感,她已感觉到有人在窗户边。但她已不是花季少女,脸稍红了一下,并没有立即作出尖叫的反应。自尊与理性驱使她必须阻止这个“色狼”的行为。她瞅了一眼洗澡盆旁边刚洗完头发的脸盆,里面还有一点点没有倒完的水,她迅速用右手拿起脸盆,猛地往窗户泼去。“啊哟!”,哑巴被这突如其来的水吓着了,柴火也从肩上滚落下来。他已经顾不得柴火了,脚上像抹了油一样,飞跑回家,拴上门,趴到床上,捂着被子,大气也不敢出。
满香嫂从这啊哟声、柴火落地声、飞快的脚步声中,已判断出这是哑巴。“这色犊子!”满香嫂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显得很平静。她知道哑巴正值青春年少,也不是故意的。倒是哑巴的这一举动,让她那颗等待男人早日回家团圆的心更显迫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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