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北塞的一军帐里竟然满满当当坐了有三四十人。这帐子够大,左右各有两排人相对而坐,中间也还空出来了一大片地。这些人统一身穿暗灰色盔甲,坐得端正挺拔,面色严肃,却都垂头不语。
而主位之人正是苏修,那白净的面容在这些糙老爷们中间倒是显得突兀了些,第一眼看过去或许会以为是一文弱书生呢。虽说突兀却并不会显得奇怪,这帐子在座的各位都是能战场上直取敌人首级而不带眨眼的将军们,而在军营里,那会吓哭小孩的杀伐之气也不需要刻意收敛,是以,苏修作为个中翘楚,往那一坐,这军帐里气场倒是分外和谐。
“如何?”苏修这么问着,而底下是一众装作鹌鹑的大佬。很好!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点了一人的名:“顾忆清!你说呢?”
被点名的顾忆清苦哈着脸起身,却在抬头的瞬间收起表情,一本正经,恭敬地朝苏修转身作一礼。顾忆清虽说年纪小,但能成为北府六军之一的主将也不是平庸之辈,心里想是有些成算的,只不过这军要之事,最忌讳轻言。
“但说无妨,吾等自会斟酌。”苏修看着顾忆清蠕动的嘴角,挑眉,想来是有些想法了。于是,很好心地给他加了把劲。
顾忆清还是思忖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回将军!骠下以为,吾等当‘等’!”
“哦?”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答案,苏修有些意外,却没有什么动作,静待下文。
“这……可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何等的起?”
“是啊!是啊!”
顾忆清此言一出,当是有人坐不住了,站起来道:“顾将军,您莫不是在开玩笑?云关天险,易守难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想要拿下云关本就困难,这还要等?那岂不是难上加难?”
顾忆清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夏樾军下的孙群,也是个狠人,就是这性子真不愧是夏樾的兵,急躁!
虽说孙群来这一下有当众呛声的嫌疑,不过都是出生入死的老交情了,顾忆清也不介意,故而继续道:“虽说圣令只是简单要求北府军再下一城,但是,吾等当知这云关一城的价值,非同一般!拿下了云关,相当于是破开了漠北缝得严实的口子。云关作为漠北的天然屏障,确实难以攻克,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况且以北府军的实力,就算硬上胜算也是颇大的。只不过,最严重的问题是,如今的时机不对。北塞如今算是平和,加上新帝登基,两方若是明面上想要止战,北府军却突然来这一下……”
话尽不言中,顾忆清说得如此明白,夏樾再缺根筋都懂了,猛地一排案板,蹭的站起来,大嗓门一拉:“合着这新帝是给咱北府军挖了个大坑啊!要么咱把坑填了走过去,要么坑把咱们埋了,让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段伯约生在世家,更是明白这一封所谓的密令,不仅仅是军事手段,更是政治手段。虽是作为被摆弄的棋子,段伯约此刻也不能不感叹一声,这位新帝,手段高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吾等若是率先发动,一举拿下云关倒还好说,若是等到国书到达御案之时,尚未达成目的。一则北府军力被牵制,二则北府会落个挑起战争的名头,三则北府军败之罪坐实!无论如何,北府军都……”进,难!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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