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和朱祐在回舂陵的路上结识了落难的南阳刘氏宗亲刘隆,三人彼此心照不宣,便结伴同行,一路返回了南阳老家。
刘秀回到舂陵之后并没有立即起事,而是继续料理他的农田,静观天下大势之变。
岁月如梭,周而复始,又是一个金色的秋天。微风拂过,麦浪起伏,像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
刘秀笔直地立在农田旁边,头戴斗笠,双手叉腰,静静地凝望着这金黄色的麦浪,面如平湖,心中却波涛汹涌,那颗在寂静山谷中逐渐发芽的野百合正在悄悄绽放……
就在这时,刘秀的大哥刘縯正在麦田旁边的一处草棚下面喝着一口凉茶。只见刘縯迅猛地喝了几口,旋即“啪”地一声将茶杯摔在木桌上,差一点摔碎,然后立即起身对刘秀吼道:“阿秀,别捯饬你那些庄稼了,长得够好的了,赶紧过来陪大哥喝上几杯。”
刘秀听罢,微微一笑,转过身朝刘縯走来,径直坐在了刘縯的正对面。
刘縯这才掏出一坛清酒,又将桌子上的两个茶杯全部清空,满上,将其中一杯放在刘秀面前,道:“来,阿秀,大哥近日郁闷,赶紧陪大哥喝上几杯。”
说完,一仰头,一杯清酒已然进了肚皮。
刘秀摇了摇头,尴尬地笑了笑,缓缓地干了一杯,道:“大哥,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怎么又郁闷了?”
刘縯见刘秀这一幅没紧没慢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竟然一拍桌子,冲刘秀厉声吼道:“什么?日子过得好好的?阿秀啊,你难道忘了你去长安上太学之前是怎么答应大哥的吗?你说过,从长安回来就帮助大哥起事反莽。可现在呢,你从长安回来都已经快一年过去了,你还是整天捯饬你那些庄稼,这是要急死我吗?!”
刘秀还是一脸古井不波的神色,眼神中充满着淡定和自信,道:“大哥,你听我说……”
“呸!我不听!阿秀,你难道忘记自己是高祖后裔,身体里流淌着刘氏宗亲的鲜血?难道忘记王莽老贼是怎么篡夺汉室江山,荼毒百姓的?难道你已经被当下安逸的生活腐蚀了筋骨,不思进取了吗?!”
刘縯态度强硬,言辞激烈,上来就打断了刘秀的解释。
这也难怪,这一年,刘縯已经三十六岁,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再继续等待,他想在有生之年,在自己的青壮年时期完成推翻王莽暴政,光复汉室江山的伟业,舍我其谁。
“大哥,我……”
“阿秀,你不用再说了!咱们得商量点正事了,千万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就真的沦为农民了!”
刘縯再一次厉声打断了刘秀,他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刘秀的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戏谑地笑了笑,接着对刘縯说道:“大哥,我的确说过,从长安回来就助你起事,可是我也没说过从长安回来就立即助你起事啊。再等等吧,大哥……”
“什么?!”
刘縯是真的怒了,他瞪起一双铜铃大的眼珠子,几乎要暴出眼眶,面露凶光,直楞楞地盯着刘秀,还用手指着刘秀说道:“阿秀,你当真是要气死大哥吗?!”
刘秀见状,嘴角紧紧抿着,漆黑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哥,秀觉得,眼下时机还不成熟。”
刘縯听了这话,更是心急,他狠狠地用双手拍了下桌子,瞪大眼睛瞪着刘秀,脸上的肌肉都在随着表情跳动着,厉声吼道:“什么?时机还不成熟?怎么不成熟了?阿秀啊,大哥经过了这些年的积累和发展,现在组织起一支上千人的武装队伍那是绝对没问题,而且新野的阴家和邓家也愿意帮助大哥起事。有了阴家和邓家的帮助,咱们实力大增!”
“再说那王莽老贼,凶狠暴虐,篡权夺位,盲目改革,大兴土木,已经弄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乱,各地盗贼蜂拥四起!绿林、赤眉、铜马、青犊、上江、城头子路、力子都等十几支农民起义军已经纷纷起兵反莽,咱们却还窝在这小小的舂陵,这怎么行?依大哥之见,眼下起兵,正是最佳时机!”
促使刘縯按捺不住心性,一直嚷嚷着要起兵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各地的农民起义军纷纷起兵反莽,这让刘縯心痒难耐,他想赶紧加入到这些人的反莽浪潮中去,赶上时代的潮流,在这乱世之中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王莽的一系列荒唐改革导致民怨四起,又由于兴师动众讨伐匈奴和周边少数民族,大兴土木,还大大加重了百姓的赋税、徭役负担,甚至造成成千上万的百姓死于非命。加上天灾,土地荒芜,物价飞涨,于是各地的农民起义军纷纷揭竿而起。
这些农民起义军人数不等,少则数千,多则数万、数十万,其活动范围往往跨州连郡,活跃于广大地区。就连国都长安附近的“三辅”地区,小股起义也多得不可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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