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离年假越近,方圆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开心,最近几天她经常坐在床头看着手机唉声叹气,白天干活也是一副精神不好的样子,别人都因为年底终于可以回家而欢喜雀跃,只有方圆特别心事重重。

王木木问过她,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方圆这人,嘴里捂着秘密,什么都不会说,王木木也只是随口一问,根本不指望她能真心回答。方圆老说最近工作压力大,心里烦躁。

这理由太牵强,王木木知道方圆心里有事,上次她大晚上突然说胃不太舒服,要出去买点药,可就是不让王木木陪同。

敷衍的话讲的太多,王木木虽然听,但也不怎么信,倒是这次方圆倒想了想才说:“也没什么,就是马上过年了,年后我就二十二了,家里让我回家相亲,女孩子嘛,到了这个年纪家人总会为我们的婚姻操心,可我并不是很想相亲。”

又是相亲,

王木木感觉她身边二十郎当岁的女孩都在抗拒相亲,这个时代主张婚姻自由,恋爱自由。每个女孩心里对另一半都存在完美的幻想,相亲这种事情就等于束缚了她们对爱情的追求,似乎女孩们心里都很抗拒。

王木木不善言辞,更不会安慰人,她对感情,家庭,过日子这些东西没有发言权,她有点理解方圆最近的不开心,可又不会劝慰,只好叹了口气,感叹这世上很多感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没几天,厂里准备员工年夜饭,地点仍然是食堂。这次,食堂里放了一张临时发言台,墙上打了投影,一直播放这轻音乐,讲台旁挪放着许多色拉油,蚕丝被,电磁炉各种奖品。

孙英说:“每年的年夜饭都很热闹,吃完饭就抽奖,每个人都有奖品,里面最好的奖品是黄金,安慰奖一桶色拉油……抽完奖还有娱乐,只要有人上台唱歌,每唱一首赏五十,以往这时候就数老板娘的弟弟最大方,一伸手就会打赏二百。我每年都会上去唱两首的。”

呵,唱歌发钱。

王木木忍不住想,卖艺不卖身么?资本大老爷给的小费么?想到那个画面,王木木又忍不住笑了。

孙英不知道王木木此刻的心里活动,拉着她挤眉弄眼的问:“木木,姐问你,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方圆反常举动?”

“没有啊?挺正常的。”王木木知道孙英话里有话,反问:“怎么了?她有啥事。”

孙英看着王木木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脸,叹到:“真是一个傻丫头,不说了。”

她这神神秘秘的样子立刻勾起了王木木的好奇心,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干活的方圆,正对上方圆迎来的目光,一时间,王木木觉得方圆那眼神有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孙英立刻在王木木背上拍了一下:“傻丫头,别看,不然她知道我们在议论她。”

肯定是有事?

王木木突然想到方圆最近的唉声叹气,想到她说过在这个厂里有一个人会让她有勇气坚持下去,想到她抗拒的相亲。

王木木好像懂了,她试探的问孙英:“是不是方圆跟厂里的某个人好了,而这个人…并不是可以让她光明正大说出来的…是结过婚的吗?”

孙英笑:“你这傻丫头怎么每次都要人家点一下才明白事,你知道跟方圆好的男人是谁吗?”

“好了?”王木木诧异道。

“废话,不好能让全厂都知道么。”孙英鄙视的看她一眼:“就是折页机上的孙雷,那个头高高的男生,你认识吗?我老公好几次晚上打麻将回来都看到她俩站在楼梯底下聊天,你想想,孤男寡女,大半夜有什么好聊的,况且还是一个已婚男。”

“可是她晚上从不出去啊,我们都是很早就睡下了。”王木木还是替方圆辩解了一句。

“哎呀,我的笨丫头,睡下不会再起吗?晚上都快十一点了,你肯定睡的跟猪一样,知道她起来吗?人都睡到孙雷床上去了,已经被人看到了,你说说方圆,还是个大姑娘,趁人家老婆在老家就做出这样的事情,要脸吗?”

王木木愣住了,她没想到方圆会是这样的人,对于这个消息一时有点难以消化。

孙英却还在一旁不停的说:“木木啊,我告诉你,女孩还是要矜持一点好,不自爱的也值不了几个钱,你看大牛,她虽然性格不好,但她不乱来啊,男方定亲就给了八万八,你在看方圆,不是大姑娘了,以后结婚肯定被老公看不起,你就等着看吧,没有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老婆不是处,嘴里说无所谓,其实都虚伪。”

王木木有些烦躁,看吧,二十一世纪,人人都说男女平等,爱情自由,可男尊女卑的各种保守思想不仅在农村,在有些人眼里还是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方圆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不自爱,不值钱,不要脸这些伤人的话全都套在她的身上,旁人用口水都能淹死她。

难怪她会不开心,会没有朋友,会觉得那些女人太嘴碎…

王木木不由想到宋铭,她一直都认为喜欢他是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知道,只要自己默默的喜欢就好…可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这份喜欢被别人察觉,那自己将会是下一个方圆吗?

那天没加班,大家都去食堂聚餐,热热闹闹坐了二十桌人,还有两桌是老板请来的客户。

六点,准时,老板站在发言台上简单的做了个年度总结,坐在位置上的人全都在交头接耳,没人听他在讲什么。老板也不建议,稳稳的站在发言台上面不改色的说了一些没人听的要点,在最后一句‘谢谢’中,被大家敷衍的掌声请了下去。

老板发言一结束,厨房开始忙着上菜,食堂门口依然堆着啤酒白酒饮料,这次成品的丫头变低调了,只喝花生牛奶,王木木靠着郭长珍,方圆坐在隔壁桌,她的后面坐着正是孙雷。

王木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其实很在意方圆瞒着她这件事,如今全厂都知道她跟已婚男不清不楚,就她一个人天真且可笑的相信着她,从来不过份问她,只因她那句:“在这个厂,除了他,你也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而他孙雷,算什么玩意。如果真的在乎方圆,真的会让全厂人那么看她,默许她上他的床。

说到底,还是方圆的一厢情愿,飞蛾扑火。

菜上到一半便开始抽奖,郭长珍对王木木说:“我要抽个电磁炉,刚好家里锅坏了。”

王木木心不在焉的说:“那我抽个蚕丝被吧,正好有点冷。”

然后两人也不知道什么鬼运气,真的抽到电磁炉和蚕丝被,郭长珍笑着说:“不如咱俩写一组彩票吧,中奖可以平分。”

王木木也笑:“嗯……明天应该好多人都不来上班了,你来吗?”

“来的。”郭长珍说:“我爸妈今年不回去,我们就在苏州过年,你呢?”

“我也来的,我等放假和坐我叔的车一起回去。”

抽完奖,果然向孙英说的那样,有人喊上台唱歌,整个食堂的起哄声此起彼伏,郭长珍凑过去对王木木说:“没什么意思了,我要先回家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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