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方才垂着的眼睛,这会终于抬了起来,素来凄美柔弱的眼神,此刻却是一变,生出些许精锐戾气来。
“殿下,她是东元的公主,不是咱们黎国的人,何必宠着护着呢?若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何不利用一二?”
黎漱与她相交多年,知其聪颖智慧,却从未见过她什么时候对府中夫人这般敌意累累,不免皱眉:“是熙远得罪你了?”
“殿下这话问的奇怪,她可是东元人,我们利用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殿下人前对她恭敬做做样子,云舒明白,可是此刻无旁人,殿下在我面前还用得着装吗?”
纪云舒说话间瞄了一眼黎漱,她觉得黎漱八成是入戏太深,忍不住再度提醒:“反正如今人都在黎国了,是好是坏,还不是我们这边一句话,他东元的王君难不成还能冲到黎国来查探?”
“够了!”
黎漱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烦躁起来,头一回这般厉声呵斥纪云舒,听得纪云舒心头一愣。
黎漱直勾勾地盯着她,严肃道:“我说过了,我们的事和她没有关系,不要把她牵扯进来,这话,我不想再重复说与你听,希望你慎言慎行,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纪云舒方才尚有几分想法,此刻便不敢再有所表示,只是低声回了一个字:“是。”
说完这话,她才缓缓转身,往前走去。
黎漱望着她这一步一顿的背影,心头总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安。
“宋星宇!”
她对着暗黑的长廊唤了一声,身穿夜行衣的宋星宇登时便从屋檐之上跃下,对着她躬身行礼:“殿下请吩咐!”
“你白日里装着重伤不愈,虽不方便出门,但这府中倒是你能顾全之处,我有件大事要差你去做。”
听到黎漱吩咐,宋星宇忙点头承下:“殿下尽管说就是了!”
“看好姬凌殿,盯紧熙远夫人,同谁来往说了多久的话,说话间是何面色,都要记下来,晚间统统告与我之。”
黎漱说话的时候,极其认真,看的宋星宇是眉间一拧,诧异追问:“殿下是怀疑这熙远夫人是东元派来的内奸?”
黎漱摇摇头,宋星宇更疑惑了:“那殿下为何要我盯着熙远夫人?”
“问这么多做什么,让你去做你就去做!”
黎漱瞪了他一眼,瞪得宋星宇忙低头移开视线,这才震袖往姬凌殿的方向走去。
未曾想,姬凌殿大门紧闭,一干婢子都围在门前无所适从。
黎漱奇怪道:“在干什么?”
辛槐忙上前行礼,恭恭敬敬道:“回殿下,是熙远夫人要沐浴,却又不肯让我们服侍,只留了春月在里头,将我们都轰出来了。”
黎漱嘴角微微勾起,有些好笑地看向烛光跳跃的殿内,一旁的辛槐见黎漱没有反应,又道:“小人这就入内告之熙远夫人,殿下来了。”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
黎漱说着伸手就去推门,辛槐见状一惊,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迎上黎漱凌厉的目光,却又如鲠在喉,什么在没说出来,便放黎漱进去了。
“春月,你说这是什么花瓣啊,好香啊,是我们东元没有的吧?”
“小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一会小人出去问问辛槐姐姐。”
“害,问她做什么,显得我们东元国的人很没见识,不问也罢!”
“殿下放心,是小人没有见识,是小人想要知道花的来处,不丢殿下和东元的脸。”
一主一仆正在里头开心地聊着天,热气氤氲从里头蔓延到中殿,隔着薄纱屏风,黎漱瞧见一张轮廓清晰的脸和一对线条流畅的香|肩。
她忙侧过头,正要抬脚往书房走,春月已惊呼出声:“见过长公主殿下!”
哗啦——
元如枫迅捷地拿过衣服披上,直起身子来看,见果真是黎漱,当下破口大骂:“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都和辛槐说好了,不能让别人进来的,特别是你,更不可以进来,辛槐果然和你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根本不听我的!”
“我……我不是来偷看你的,我只是去隔间的书房处拿些要紧的东西。”
黎漱此刻真是有些无从辩解,元如枫果然不吃她这套,骂骂咧咧地:“多好的借口啊,先不说拿不拿东西,你要进来,就不能让辛槐告诉我一声吗,一声不吭,走路也故意这么轻,分明就是刻意为之!”
黎漱被她说的仿佛真成了色贼,当下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转头看向一身湿衣的元如枫:“你有的我也有,就算是看了,也不会少一块肉,你要真觉得吃亏了,大不了,我也给你看看我的。”
黎漱说着,竟然伸手就将衣服解了,弓着腰的春月见到这一幕,吓得扔下手里的花瓣,夺步而出。
“春月!你……你给我回来!”
元如枫心中一惊,看着解开外衣,只剩里衣里裤的黎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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