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了数个时辰。
此时已到卯时。在浓雾弥漫下,远远的就能看到少许高高竖起的山脊和屋子的边角。
天渐渐微亮,清风拂过,吹散浓雾。便能看清眼前的岛屿。开满了红白相间的芍药,芳香四溢。
船只靠岸。四人陆陆续续的行下船。
“先将二人关到幽岛绝狱,以免夜长梦多。”舒乐山吩咐属下。
穿过长长后院。来到停放的小舟前。周围一处是狭小崎岖的崖壁,似一条细细的长线,链接一个小岛,岛上看上去荒芜人烟,四面皆是是宽阔的水面。那链接的岛屿便是幽岛绝狱。
“等等……,雷王八,把解药交出来。”上了小舟的古少尘说道。
雷万城掏出瓶子丢了过去。他接住药瓶,到出一颗药丸。他识得解药。就给陆羽阳吃下。
见古少尘和陆羽阳踏上小舟。舒乐山、雷万城二人才放心离去。
小舟慢慢行驶。行至一半,水中波澜起伏不定。陆羽阳一时半刻不知道是何物,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看去,慢慢的那水里的水怪探出头来,只露了一丁点的上颚。难道水里有这般大的大鱼吗?呆呆的盯着那水怪看了半晌,也看不出来是个啥东西?
古少尘见四面八方水波涌动得厉害。跟划舟的仆人念道:“还不快丢些吃食。”那仆人才从一麻袋中拿出些死了的小鱼。挥撒了出去。才见水波没快速跟了上来。
陆羽阳不解的道:“少尘,那是什么大鱼,这么大,跟赶了一路。”
古少尘打趣道:“那是吃人的大鱼,你没发觉这靠近幽岛绝狱的地方,无人站岗巡逻吗?”
陆羽阳目视着四周,确实空旷无人。笑笑道:“还有鱼,专吃人啊!是你养的吗?”
“我才没这么无趣,养些吃人的水怪。”
随着丢出去的小鱼,过来的水怪越发的多了起来。纷纷抢食儿。陆羽阳这才瞧清楚这吃人的大鱼。
“啊!是鲨鱼,向这边游了过来。”
那仆人只朝一个方向丢出食物,鲨鱼慢慢结群游到一个方向。
一路上划着小舟,丢撒着小鱼。后面尾随着一群鲨鱼。到了幽岛绝狱。
二人分别关在隔壁的牢房。昏暗的房里只有一个小小高高的四方窗户透着光亮。只能从铁门的栅栏处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二人隔着石墙,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在狱中度了半月之久。这日,门口一少女大声道:“少尘,我给你带来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鸡和屠苏酒。”
听到酒字,古少尘一个郎当的从床上起身,跑向铁门口。借过酒壶,闻了闻笑道:“真香,还是音音最好,晓得给我送酒。”
少女羞涩的笑了笑,“我给你带了两壶酒,你可慢些喝。”
古少尘心里知道,岛上已是没人会惦记着他吧!淡然的笑道:“来来……,音音,把这酒给羽阳。”
舒音音听话的挪动脚步,走去把酒递给陆羽阳,又从中分些菜肴出来一并递给他。
“我既盼着你回岛,又怕你回岛,”舒音音说道。
“连你也不信我么?”古少尘失意问道。
舒音音呆呆的看着年前这个已经一两年不见少年,曾经的他们是一起长大,说好要一起了闯荡江湖,一起看南楚的大好河山。回忆起那些欢乐的点点滴滴,她点点了头,又要了摇头。痛苦的默默流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陆羽阳默默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叹道,他身上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
古少尘听着舒音音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些始料未及。一直以来以为只有她是信他的。心里有些空落落,还有些隐隐的作痛。提着酒壶对着嘴就痛饮了起来。走向床边,头也不回的,时不时有些嚷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舒音音低声抽泣着,见他这样,更加心里难受。哽噎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弑母的。”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古少尘似没听到一样。只顾着给自己灌酒,酒水顺着脖子洒衣服上,也全然不觉。
舒音音暗自落泪伤神。看了许久。只好淡淡的说道:“你好好保重。”就离开了。
透着窗户阳光的照射。天已大亮。
古少尘大笑道:“羽阳,我们是朋友吗?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是,也是个好人。”
”……哈哈……,好人?都叫我小畜牲,小淫贼,还是好人?”古少尘狂笑道。
“你是个天性洒脱的人,性子虽然时有些纨绔,看似是个坏人的外表之下,其实藏着一颗赤诚的心。”
古少尘听完这话,一时语塞。竟不知这个武功平平,性子稳重毫不起眼的陆羽阳能看懂他,还这么信他。
“在我十二岁那年,白芷柔约母亲到她房里商议事情。那时我常常绕着母亲让她陪我嬉笑玩耍,便一起随母亲去了,喝了杯桌上的茶水,醒来的时候,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里,手上拿着一把剑,湘湘衣衫不整的睡在床上,白芷柔受伤昏死过去,而母亲倒在血泊中,我手握那把就成了刺杀母亲的证据。刚刚醒来,父亲和一众人恰巧看到眼前的我……,”古少尘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冷冷的眼神似要把人冻住一样。
从不愿跟任何人提起这些过往,今天就这样娓娓道来,古少尘自己都有点吃惊。
自小就是孤儿的陆羽阳渴望有母亲的陪伴,父亲的教诲,听完这些,心里有些羡慕古少尘有双亲的陪伴,随之而来就是愤怒,内心难以平复,暗叹小小少年就身负莫须有的罪名。
“定是有人蓄谋已久,这种种事件巧合的太多。细细想来,查找必会有线索。你父亲应会主持大局为你洗脱罪名,你这一逃跑,就成了畏罪潜逃,”陆羽阳道。
“哎,你不知道,当时我一醒来见眼前状况,一时都急哭了,也曾急急的向父亲说明情况。奈何父亲听信小人谗言,不由分说的要将我关起来。我自从软禁之后,冤情无从视查,岛上众人附议要将我处死。父亲自然是将此事一拖再拖。再后来查的线索中,发现有一封书信,证实母亲与大逸圃乌恒族的九牧王有书信来往,相互勾结,关系密切。父亲一怒之下,认为母亲该死,而对我也就多了几分憎恶。在我软禁那几天里,时常有人来暗杀我,虽被我侥幸的逃脱。但还是逃不脱关进幽岛绝狱的境地,终死在里面又或者都逃不出来,索性不如就此逃走,自己寻得计划慢慢查。”
听完古少尘一席话,陆羽阳一脸茫然,暗暗叹息眼前少年经历了这么残忍的事实。便联想到自己,一直都是爷孙俩相依为命,日子虽是清贫了些,但也过得悠然自得。
“那你可查到些眉目?”
古少尘摇了摇头。笑了下。忽抬头问:“我们进来快有2月久了吧!”
“嗯,不知外面如何了?”
“呵呵……是想起谁了吗?古少尘笑着问道。
“没…谁。”陆羽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后有笑着补充说:“爷爷啊!”
“哦!还以为你会想起雪儿姑娘了?”古少尘晓得他有些挂念唐文雪,故意说出来。
过了良久,陆羽阳并没有搭话。
“既然想,我们就逃出去……”
陆羽阳环视着牢房四周,高高的墙壁,厚重的铁门。有些诧异,“怎么逃,谈何容易,就算出了眼前这个道铁门。外面还有上百条鲨鱼等着呢?”
古少尘噙着一丝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他知晓古少尘聪慧过人。但是不惊动鲨鱼,是万万不可能的,一旦惊动鲨鱼群,在水里又怎么打得过它呢?在水里发功,会受到阻力,打出去的功力也是微乎其微。鲨鱼又喜好血腥,口大齿尖的,岂不是成了鳄鱼可口的大餐。
也不知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爷爷肯定担心死了。想到这儿,他便有些好奇了。“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快说来听听。”
“你有没有发现,这水里鲨鱼这么多,怎么不互相撕咬,”古少尘慢慢的说道。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见过往的船只,鲨鱼似听得懂人话一般,结队相继的缓缓的游过来。”
“那些鲨鱼是因为有人喂食,习惯了,便会知晓,一旦船缓缓的游过的时候,就是投放食物的时刻。他们才会温顺缓缓的结群跟在船的后面,而不是四周围着船只。”古少尘大笑的说着。
“如此看来,可以在趁投放食物的时候,游到对面去。少尘这个法子可行。”陆羽阳说的眉开眼笑的。
“只需弄清楚,投放食物的时辰以及周期,便就趁此时出去。”古少尘肆意的笑道。
陆羽阳失意的说着。“哎!在这牢狱中,哪知晓外面的事物,更别提拿性命冒险这等大事儿,可马虎不得呀!”
“哈哈……,岂能堵上性命,没有把握的事儿,小爷我才不干呢?这出去了,还得跟雪儿姑娘说道说道,近日某人一直惦记着她呢?”古少尘打趣儿笑道。
陆羽阳心里确实挂念着她,被这个小子一语道破,他并没有急于解释,倒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难为情的笑了笑。清了下桑子,“咳……,就别拿我打趣了,快说,你是不是已经摸准了他们几时喂大鱼。”
古少尘听他只是笑了几声。就全然知晓他的心意。“上次音音来的时候是午时,如此说来,一日喂鱼的时间不只单单白昼,还分为两班人次。找出夜里喂鱼的准确时辰,夜里好行动。经过多日的听水浪声音,每月月中必然会在戌时喂鱼。”
陆羽阳想了会儿,“再过两日便是月中了。”
“对,我多日的观察,月中戌时错不了,”古少尘坚定的说道。
乌云遮月,依旧有少许的月光照着荡漾的水波,泛着晶莹的光亮。
古少尘轻轻的用手拼命的够门外的锁,狭窄的探视口仅能容下他细长的手臂,有些够不着锁,靠在铁门上脸颊有些变形,显得格外吃力。细长的铜线慢慢摸索探进锁眼,试探了几次,终于找到锁眼,聚精会神的听着拨动的铜锁。不一会儿,只听见一小声,他才露出一丝微笑,拔开锁。大步走出了牢房。
“少尘,你出来了,”陆羽阳高兴的说道。
”嘘……,小点声,我这就让你出来。“
陆羽阳见古少尘从隔壁牢房走了出来,一时间兴奋不已,竟忘了,现在是准备逃狱。
古少尘半蹬着身子,拨动着锁,此时比刚刚容易太错了。一会儿,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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