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碳火烧的很旺,北陵琰腿上披着银白狐裘,却还是暖和不过来。自从腿受伤以后,他愈发畏寒了,喝下柳儿端来的姜汤之后,总算是感受到一股热乎劲儿了。

他拿丝绸帕子擦了擦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不咸不淡地说:“王太医曾说过,要唯本王马首是瞻。如今本王已与王位无缘,想来王太医这话,应该也作废了吧?”

王太医跪在碳盆旁,本就热的不行,又听见这话,瞬间出了一背的汗:“臣不敢违背誓言,方才所述,句句属实啊殿下!”

“句句属实?”北陵琰面上浮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扔给他一沓纸,“王太医还是先看过这些在做回答吧。”

打开一看,王太医立马脸色大变,磕了好几个响头:“殿下饶命,臣只是一时糊涂,日后绝不会再犯!”

“王太医任太医院院首数十年,兢兢业业,就算是倒卖些药材赚点体己钱,父王应该也不会责怪吧?”

王太医倒卖宫中药材一事,经手的小太监正是北陵琰的人,这份供词,无疑是他的催命符。

“殿下饶命!微臣的母亲整日缠绵病榻,药石费用不菲,臣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啊!饶臣一命,臣当牛做马也会回报殿下的!”

“本王用不着你当牛做马,你只要告诉我,大王姬当年,到底身患何疾。”

“这...”王太医面露犹豫。

从他的神色来看,北陵长好当年绝不是患病这么简单,北陵琰眯了眯眼:“王太医既要效忠本王,就应当相信本王是个嘴严之人,否则,这供词......”

“臣说!”说与不说都是大罪,王太医决定豁出去信他一次,“当年,臣被召去景阳宫,并非是为大王姬诊治,而是,为陛下。”

景阳宫曾住着先王后梁芙蕖,算算日子,北陵长好得急病的那日正是梁王后的忌日。

“父王?父王所患何疾?”

王太医咬咬牙:“陛中了合欢散,手臂上还被簪子划伤了。”

合欢散?!

脑中有跟线突然被扯断了,将北陵琰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震惊之中。他习惯性地想要站起来,腿却毫无知觉,只得大力捏住轮椅的扶手。

梁王后的忌日,长姐与父王定会一同祭拜,如果父王中了合欢散,那手臂上的伤,必是长姐情急之下划伤的......

北陵琰不敢再想下去,时至今日,他总算明白了为何长姐自那日之后便郁郁寡欢、日渐消瘦了。

“那合欢散......”北陵琰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谁下的?”

“臣不知,陛下把这件事压下去了。”若不是他研制的药对北陵王的偏头痛有奇效,估计早被灭口了。

“今日之事,切不可再对第三个人提起。”

王太医连连点头,就算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到处宣扬王室丑闻啊,他小心翼翼道:“那这供词?”

“捡起来,扔碳盆里吧。”

*晋江独发*

若翁脚上戴着镣铐,将一粒红丸磨成粉之后,一半搽在了金瞳的伤口上,另一半以温水送服了进去。

“幸好有藤网的缓冲作用,不然撞碎了内脏,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闻言,北陵珂揪着的心才算放下来,转头对北陵川道:“我留在砚溪观照顾金瞳几日,你代我向父王告三天假吧。”

北陵川点头,三天时间,足够清流阁动手除掉周家了,他不知道等北陵珂回宫之后,还会不会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同他说话。可是周家一日不除,他就一日得不到户部。

北陵琰断腿之后,周鹤立竟宁愿扶持北陵洛那个草包,也不愿投入自己门下。特别是他那看不起百濮血脉的眼神,真是怎么想怎么令人生气。

他北陵川要向世人证明,有着百濮血脉的他,会成为千古一帝。

两日后,江千流传来消息,李程在狱中供出卖官行为乃岳父周鹤立授意,意在结交云出权贵。北陵王大怒,将周鹤立打入天牢,令人抄了周府,又查出各色金银珠宝共数十箱,坐实了贪污之名。

北陵珂仿佛在听笑话,旁人不知道周鹤立为官有多清廉,她还不清楚吗?若是周鹤立贪污,李程必定会好好抱紧周姝这课摇钱树,又怎会屡屡折辱于她?

尚书房外跪了一群大臣,都是替周鹤立求情的。罗公公正苦头婆心地劝着:“各位大人先回去吧,陛下说了,若是替大人说话的,一概不见。”

群臣不为所动,罗公公见着北陵珂,头更大了:“哟,您怎么也来了。”

“罗公公,我要见父王,烦请通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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