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爱情火焰消退之后,雪柔的家里仍旧维持这一种被谨慎营造出来的温馨状态。她的父亲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把工资交给了她的母亲,每个月自己只拿一部分零花钱。在雪柔的教育上,两个大人也没有丝毫的放松,一直督促她去学习可以安身立命的技能。
小小的雪柔苦不堪言,不明白为什么在别的女孩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玩洋娃娃的时候自己要做那么难的奥数题,她苦恼过,也被穿着花裙子的小姐妹嘲笑过。她是个脱离了正常生活轨迹的人,但当她向自己的父亲抱怨的时候,得到的只有母亲的敦促和叹息。
“我讨厌学习。”她说。
“你以后可以嫁个有钱人。”一个女孩说,她向往洁白的婚纱和那个神圣的仪式。
于是雪柔回去也把这句话给她的父母说了,母亲嗤笑一声,父亲倒是皱起了眉头。
等到第二天晚上,父亲回来,晚饭过后,他把雪柔叫进了自己的书房。雪柔那个时候已经是个十岁的姑娘了,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父亲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雪柔的面前。
“爸爸,这是什么?”
父亲说:“爸爸从工作单位拿回来的资料。”
雪柔痴痴地笑了起来,又有些羞涩。
父亲皱着眉头说:“爸爸不是说非要干涉你的人生选择,有很多人的确到年龄了就会进入家庭,但每个人都适合成为一个丈夫或者父亲的。”
“实际上,就算是一个男人——爸爸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在之前对你特别好,等到你们真正地成为一家人之后,他们就变了。”
“可是爸爸,你不是这样的。”
那个男人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起了他第一次遇见女儿的母亲的时候。他们相逢也同样在一个冬天,或者说,是临近冬天的日子。
雪柔如愿上了大学,她刚刚上大学没多久,急匆匆地走,然后女孩撞在了自己身上。他不是一直以来大家喜欢的那种具有男子气概的人,因此差点被撞到,最后他们都站稳了,相互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朝着对方露出羞涩的笑容。
“嗨,你好。”他首先说。
于是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他们的性格和爱好竟然出乎意料地相似。于是他们就常常一起玩,并不是说现在就诞生了爱情或者是别的什么,而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相似之处而已。雪柔找到了一份兼职,但是下班很晚,因为路上被人尾随过,就拜托他去接她。她请他吃了饭,分别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有些距离的拥抱。
他身上的细微变化没能逃得出家中的几个兄弟的法眼,他们立刻把他堵住,嘲弄一般地逼问道:“怎么,娘娘腔现在也有了下家了吗?”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折辱,他是家族中最不像男人的那一个——用家族兄弟的话来说,他身上没有一点儿阳刚之气,又太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和细节,怎么看上去都不如他的那些兄弟有威慑力。从小到大,他都是他们起伏的对象,更何况他后来也一直没有交到女朋友,他们就更加地鄙夷这个异类了。
他温顺地低着头,忍不住佝偻起身子,这能保证他一会儿挨打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虽然实际上也没差多少就是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那些蛮横的、更为男人气概的兄弟们竟然头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做得好。他吓了一跳,但却只能受着,不得不说,这是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兄弟像兄弟,所以实际上他和那个女孩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还是没有否认兄弟的猜测,到最后忍不住像一个理想中的男朋友那样对待她。
终于有一天,雪柔大概是明白了过来,问他:“你是在追求我吗?”
他没说话,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思拆穿了还是发觉他对她实际上是另一种情感。
她说:“很多人都在问你是不是在追我,也有很多人问我和你什么时候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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