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居外霜风凄紧,幽怨的琴声被狂风裹挟着在桃林四处徘徊,久久不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熊侣长身立在门外,银黄色的长衫在风中凌乱地飞舞,他脸上的神情严肃,似有不悦,也像是暗暗下着什么决心。
绕梁琴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奏着那首《子衿》,他的心也越来越杂乱,即便在冷风中伫立良久,也无法冷静半分。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双腿却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
道庄一遍又一遍,机械地拨动着琴弦,周身笼罩在一种强烈的悲伤中,像是一个满是裂痕的花瓶,稍一碰触便会碎落一地。
熊侣走过去轻轻按住她的手,琴声便戛然而止:“怎么反复只弹一首曲子?”
“你回来了,”泪水不争气的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他的衣袖上,她急忙伸手去擦,擦了半天也擦不掉,才懊恼道:“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都。”
熊侣怜爱的伸手轻触她的脸,拭掉她脸上斑驳的泪痕:“那你告诉我,为何要哭?”
她不敢去看他,沉默良久,轻轻握住他的手,将它从自己脸上拿下来:“不为什么。”似是意识到气氛的尴尬,她又扯了扯嘴角,欢快地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无疑,孩子的问题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熊侣的表现无可厚非,可是道庄这过分的温顺倒让熊侣很是诧异。
她心里明明就很在乎,否则琴声也不至于那么悲伤,为何要表现得如此温顺呢?要知道,她一直不是那种喜欢伪装自己的人!
熊侣却不点破,揉着她的发,笑着问:“吃过了吗?”
道庄这才想起自己因为伤心过度,一回来便关在屋子里弹琴发泄,直到现在还没吃午饭,肚子立即就有了感应,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笑道:“居然给忘了。”
熊侣长叹一声,拉起她,无奈地笑道:“那么,我陪你一起吃。”
道庄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熊侣道:“没吃饱,想再吃些。”
道庄突然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熊侣又问:“为何叹气?”
道庄一愣,反问道:“我叹气了吗?”见熊侣一脸严肃地点着头,又道:“下意识吧,不代表什么。”
餐桌上,熊侣见道庄一直抱着碗发呆,体贴地为她布了两道菜:“你在吃醋?”
道庄机械地夹起菜放入口中:“没有啊,不酸。”
“我倒是希望你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他顾自说道。
“说了也没什么用,而且还有可能起副作用,不说也罢。我想我自己可以消化。”
熊侣一脸黑线,沉默地给她不停地夹菜,看着她将一桌的饭菜吃入腹中,才体贴地问道:“吃完了?”
“嗯,”道庄心虚地点着头,天知道她是多艰难才把这一桌的东西都塞进肚子里的,要不是熊侣一直冷着脸,她又不擅长缓解尴尬,她何至于这么折磨自己!
明明她都已经学会隐忍了,明明她都已经选择妥协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是如今既然她在努力的坚持着,他们之间不该是其乐融融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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