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拉海尔起了个大早,因为他要上老约翰的早课。老约翰据说是克莱斯特人,因为流亡的原因来到了金尔兰,现在是布鲁帕克家族硕果仅存的一位随从。老约翰是一位老学究,据说他流亡了莫索里帝国的十一个骑士领,通晓每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尤好抄写骑士墓碑上的传记。
他写的一手极为漂亮的长文诗,每次听他讲骑士的传奇故事,小拉海尔都有一种听教堂里的颂歌一般的感觉。
在古堡二楼的餐厅里,小拉海尔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布里茨,他早就习以为常,大概他昨晚又喝了烂醉吧。
桌上摆着锡制的餐盘,今天的早餐是一小块黄油面包、一小盏蜂浆还有一小块牛排。桌子对面坐着金德拉姐姐,她是爷爷舅舅家的曾孙女,桑菲尔德家的小姐,在小拉海尔出生的时候便被接到布鲁帕克古堡生活。
她长着一双宝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扎着长长的麻花辫,一位刚刚十六岁却发育得非常好的姑娘。不过小拉海尔敏锐的发觉她的眼睛好像红彤彤的。
“金德拉姐姐,你怎么了?你好像刚刚哭过。”
“没什么,煎牛排的时候熏了眼睛。”
小拉海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认真地把盘子里的食物消灭干净,吃完他从高凳上跳下来,从怀里摸出一块赫拉硬糖来塞到金德拉姐姐的手心里。
“金德拉姐姐你的手不像以前一样软绵绵的了。”
金德拉?桑菲尔德小姐抬起宝石般的蓝眼睛来看着他,他又说:“金德拉姐姐你受苦了。”
小拉海尔记得就在一年前金德拉姐姐起床的时候还会有一个女仆为她系裙绳的,而现在她要为全家人洗衣服,当然这个全家也只不过剩下三个人。他和他的酒鬼老爹以及金德拉姐姐自己,至于老约翰虽然现在是一位可以上布鲁帕克家宴餐桌的,地位崇高的老随从,但终归只能住在古堡正楼旁边的小钟楼里自己料理生活。
毕竟主家都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餐桌上再没有吃不完可以丢掉的餐后甜品了。
“老约翰呢?”看着金德拉姐姐大有眼眶再次红起来的预兆,小拉海尔连忙问道。
“他在城堡门口,”看着小拉海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她又埋着头小声说道:“布里茨叔叔也在那里。”
布里茨老爹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同样的金尔兰象皮肩甲罩在他瘦削的肩膀上。这位骑士家族的子弟身形并不魁梧,一米左右的个子,暗金色的头发有着长长的弯曲的刘海。剃去胡茬的他像一个耽迷酒水的吟游诗人,迷蒙的眸子看起来唏嘘忧郁。
他站在仲春的晨风里眺望着城堡外的小路,拉海尔从来没见过老爹剃掉自己下巴上的胡茬,也从来没有看他把肩甲下的族徽擦得这样明亮。敏锐的他感觉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他老爹面对这一切好像能做的只有等待,以至于拉海尔仰头看着他觉得他这么颓唐。
“老爹。”拉海尔这样叫他不过三十几岁的父亲。
布里茨没有吭声,小拉海尔扭头跑到了老约翰的身边,老约翰伸出亚麻色长袍底下的手掌捏住了他的掌心。
“老约翰,你和老爹在这里等什么?”
“等人。”老约翰看起来有点疲惫的样子,这和平日里张着嘴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牙齿笑眯眯地啃红薯的老约翰不太像。
小路的尽头连接着大路,马儿在仲春刚刚长出一层草皮的路上跑起来,惊起漫天的尘土。那是一架马车,马车上估计就是老爹要等的人。
“那是海尔家的马车。”拉海尔看清楚后,仰头向老约翰投出问询的目光,他并不认为是他的小伙伴辛格?海尔来找他玩来了。
老约翰只是嗯了一声肯定了他的所见。
老爹布里茨迈着很沉重的步子迎了上去,小拉海尔清楚的看见他迈出第一步时右脚的沉重。
马车上先下来的是海尔家的管家,那是一位穿着很怪异的人,他在外边罩着粗麻布的坎肩,里边却是细麻布的花边衣裳。他可不能像沃伦哈尔骑士家的管家一样穿礼服,因为骑士家的管家是贵族,商人家的管家是贱奴。
他看到布里茨已经走到了马车前十几步的地方,没有急着行礼,先是扭身从马车上把自家的老爷请了下来。
谢尔?海尔一位精明的大腹便便的商人,他向布里茨行脱帽鞠躬礼,“布里茨阁下。”
布里茨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位大腹便便的商人显然并不在意布里茨的疏远,扭头亲切地向后方的拉海尔再次挥帽致意。“拉海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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