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铁柱早已派人回来,将自家的房子修葺了一番,布置好了灵堂。等单老太停灵已毕,姚黑儿和钟翠菱,还有三个女儿,来到离单家不远的姚家。

这所院落已经满目疮痍。

院墙上的泥土被往年的雨水冲刷下了很多,在墙角处堆了厚厚的一层院门上满是蛛网、灰尘和狂风暴雨留下的泥块,门框上的油漆已经斑驳不堪,门环上的铁锁已经锈迹斑斑。院内的荒草,争先恐后地从门缝中挤了出来,一枝毛茸茸的狗尾巴花,在秋风的吹拂下,对着面前的一群人,得意地晃着脑袋。

回来之前,钟翠菱曾经问过姚黑儿,要不要先派人回去将房子收拾一下。姚黑儿想了想,还是没派人回来。她想亲眼看看,这所荒废了十来年的院子,究竟成了什么样子?在这所院子里,究竟还留下了多少当年的痕迹?

想到这里,姚黑儿的心不由得疼了起来。这所院子里,究竟还有没有母亲留下的东西?当年走的匆匆,又伤心过度,只怕难免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她轻轻扯掉门框上的蛛网,看看钟翠菱,道“钥匙还在吗?”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的钟翠菱,执意将门上的钥匙收起来装好了。

“哦,哦。”钟翠菱一边答应着,一边果然从荷包内取出一把钥匙。

姚黑儿轻轻笑了一下,道“你竟然还真的放着呢。”遂接了钥匙,放进锁眼,使劲拧了拧,却根本就拧不开。这把饱经风霜的铁锁,从内到外,皆已锈死。

姚珮扯了扯母亲的胳膊,道“娘,让我来!”

话音未落,她已“哐啷”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又对姚黑儿几个人笑道“你们都让开了,砍到你们我可不管。”

姚黑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儿,终究是个假小子的模样,若是她像姐姐一样端庄典雅,或许,她也不会拆散姚琼和单铁柱。

随着一声铁器撞击的巨响,门环已断作两截。姚珮得意地晃晃头,心疼地吹了吹剑身,道“好一把宝剑,只可惜用来做这样没用的事。”

姚黑儿心内一惊,忙道“珮儿,你用的什么剑?”

姚珮满不在乎地将宝剑递到母亲面前,笑道“娘,就是姐姐的那把七星龙渊剑啊!姐姐又不爱摆弄这些,就送给我使唤了。”

姚黑儿脸色一沉,道“你又胡闹了!这是圣上当年给你姐姐的聘礼!你怎么能拿了去!”

姚珮不满地嘟囔道“姐姐又不用,我不过借来玩几天。哦?姐姐?是不是这样?”说着,偷眼看看姚黑儿的脸色,忙又赔笑道“娘你若不高兴,等我回去,还给姐姐就是了。”

姚琼也赶忙柔声道“娘,等回去我问二妹要过来,好好收着就是了。你老人家别生气。”

姚黑儿看看两个女儿,没再说话,她轻轻推开院门,迎接她的,是满院子半人多高的蒿草、箭头草、车前草、龙珠草、牛筋草中间还点缀着黄色、紫色的野花。一只棕黄色的黄鼠狼从草丛中直起身子,瞪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珠,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愣了半天,又猛然醒悟过来一样,“哧溜”一下钻进草丛,转眼就不见了。

“姐姐,还是叫几个士卒来,将这野草收拾一下吧?这院子,今儿怕是住不得了。”钟翠菱轻轻地道,她有些惋惜地看着这所院子,当年的灶台、柴堆、石凳、鸡窝,都已湮没在这荒草之中了。

姚黑儿没说话,她径直穿过草丛,来到房门口,犹豫了一下,她道“珮儿,你还是将房门上的锁,也斩断了吧!”

姚珮得意地冲姚玖扮了个鬼脸,姚玖立刻就向母亲告状“娘,二姐挤眉弄眼的,嘲弄你呢!”

“呵,你这个小东西,又讨打!”姚珮冲着姚玖瞪起了眼睛。姚玖立刻像兔子一样,窜到了母亲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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