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竹强将笑意塞回嗓子眼,咳嗽两声,摇着脑袋,问了声:“那归君爷爷好,不知爷爷在此处,小仙先行告退了。”
白衣男子脊背一僵,身子硬邦邦地冻在原地,一股子寒气“嘶嘶——”地从他的四肢六骸上冒出。
归君……爷爷?
爷爷两个字伴随着一个硕大的、漆黑的问号浮现在白纸上。
元竹声音脆生生,将白纸展开对照着他的脸,吟吟地道:“咦,我见你一头白发赛鹤毛,可不是一位年长的尊者?”
这几百、几千、几万年来,除了那个人,这是第二个说他老的人!还是一个懵懂不自知的小仙童!
他只不过是头发白了点,容貌还是年轻得很,起码比凉华宫里的那位年轻一万岁!
他怎么可从来都没听别人叫凌霄那个家伙叫爷爷?
元竹见他脸色瞬间铁青。
他本就五官凌厉冷硬,如今更如冰雕。
元竹疑惑,“哎?难不成你不喜欢我叫你爷爷吗?也是,爷爷这个称呼委实有点不可爱。那我像叫白鹤老人一样,叫你阿伯、阿伯怎样?”
白衣男子冷瞳刀子剜她一眼,右手食指隐隐发颤,一圈白光荡出,白纸立刻变成黑纸,一行白字骤然浮现:爷爷我饿了。
他立在元竹六寸开外,一身白衣翻涌成雪,带着及腰的白发都似乎化成了那屋檐落下的簌簌白雪。
白雪皑皑,寒气绕骨,凉透髓里。
“看来你不喜欢和我阿伯一个称呼……那好吧,我就叫你归君爷爷吧——”
元竹好奇地看着这白纸变黑,字褪成白。
没想到这纸居然还有黑色的,黑字居然也会像衣服一样褪色!
这些神仙的把戏儿果真个顶顶的与众不同。
她将黑纸一折,冲白衣男子一笑,说:“正好我也要去寻点吃食,那归君爷爷我们正好可以凑个伴儿。”
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跟在元竹身后六寸开外。
“对了,归君爷爷,你可知道——这厨房在何处?”元竹沿着鹅卵石小路走了一半,快要出园子时,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里的厨房在哪里,回首问道。
白衣男子夏归君瞪她一眼,指了指白纸,不、现在应该是黑纸。上面写着:我也不知。
元竹倒也,一行白眼上青天。原来也是个路痴祖宗。
“归君爷爷,你是哪个师尊座下的仙侍?”
“……”仙侍有他这么老的吗?!他一身贵气逼人,又是怎么像了个小仙侍?!
他实在是搞不懂女人这种生物的脑回路。
这脑回路堪称开天辟地,真是难见其中奥妙啊!
“归君爷爷,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你理理我好不好?”
“……”这次白衣男子连那黑纸白字都懒得写给她,径自疾步走到她身前六寸,有意无意地引着元竹弯弯曲曲地向前走去。
于是两个路痴以极为不搭调的姿态,开启了觅食之旅。
已是夜色星垂,炊烟早已消失。
白衣男子带着元竹来到一个屋子前,“轰——”地一声推开门。
里面一个麻衣仙童一见白衣男子,浑身抖若筛糠,口齿更是模糊,“尊尊、尊——”
白衣男子长眼一剜,示意小仙童噤声。
小仙童被冻得硬生生地将后面的一字吞入腹中,躲到一旁,掩藏身影。
元竹恰巧跟上来,往前推了推堵在门口的白衣男子,“归君爷爷,你怎么不进去?”
白衣男子这才抬腿入内,一进门,听得一声没憋住的细碎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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