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进行过半时,喻白已经喝下了数杯酒,都是没有理由拒绝的那种。

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体力已经不济,而且因为生活习惯的问题,胃痛病时常发作。

在又一批人满意地从她身边离开后,一股钻心的疼忽然从腹部蔓延开来,绞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阵阵,她咬了咬下唇,强撑着自己拨开人群往场外走去。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拦住她的去路,瞥见他手里的酒杯之后,喻白感觉心里像砸了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听着他面带微笑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她才知道这人是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师。虽然很想勉强应付下来,但她的注意力此时已经完全集中不了,眼前还出现了层层叠影。

男人一边说话,目光一边在喻白胸口打量着,盯了许久,恨不能直接探进衣服里面去。不知怎的,她感觉他很恶心,但碍于情面,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喻白挤出笑容答复两句,对方便举起杯子来敬她。

可她实在不能喝了,除非想在这种场合失态,成为整个圈内的笑话。况且,现在的她,连擎盏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正当这个时候,淡淡的佛手柑香气扑面而来,她视线中突然划过出一抹黑色。

没等喻白反应过来,席明时已经优雅地拈起酒杯,顺势轻碰在那男人的杯壁上。她站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挡在自己前面。

“孙先生,好久不见。”

微沉清悦的嗓音,干净利落的开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什么异常。

男人见是她,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同她交谈起来,暂时忘记了这杯酒本不是敬她的。

喻白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型靓如裁,比例完美。恍惚间有那么一丝熟悉感,但又不敢十分确定像那个人。

因为毕竟,她已经快十年没见过她了。

喻白回过神来,放松地舒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位“X”女士会特地赶过来给她救场,难道露水情意,她竟然这么用心?

只是眼下来不及感谢她,喻白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继续朝门外走去。她现在难受得无法表达,好像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

席明时微微侧脸,余光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待人走远,便用三言两语快速打发了眼前的人。

在国内圈里混的这几年,她对不少事情知根知底。这男人她向来不会主动搭茬,除非必要情况。圈里人都知道,他是拍限制级照片出身的,以艺术为名潜了不少麻豆,有时候连未成年都不放过,在圈内恶名昭著,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渣败类。

这种苍蝇……

也配在她的玫瑰身边乱晃?

席明时冷哼一声,嫌弃地把香槟放在服务生回收的盘子里,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最后轻轻落在胸前的玫瑰上。

她走之后,偌大的房子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只有这朵落在地毯上的自由女神,能证明一切并非是场梦。

是梦也罢,

只要不必醒。

——

喻白一路坎坎坷坷终于捱到了洗手间,她把双手支在镜子前,觉得连呼吸都很难受。

咳了半晌后,她把胃里的酒液吐了个干干净净。所幸晚上没有吃过东西,不然一定比现在还狼狈。

纵然如此,空下来的肚子还是隐隐作痛,但和刚才比已经好了不少。酒精常年累月在侵蚀她的胃,发作时经常干疼得她在床上缩成一团。

医生早就劝她戒烟戒酒,否则总有一天身体会垮掉。

可是他不懂,设计师的灵感不是随时都有的,有不少时候,她需要靠这些东西,准确一点儿来说,应该叫作依赖。

饮酒也好,玩点适度的暧昧也好,都是为了工作服务。乍然听起来很荒唐,但从事艺术行业的人,或多或少都偏离常理。

喻白也是如此,循规蹈矩的生活会麻木神经,她需要保持敏感,哪怕用痛苦来刺激自己,也比毫无知觉好过万分。

久而久之,她便开始学会享受这样的感觉,心理医生曾告诉她,她有中等程度的自毁倾向。

喻白抬起头,看着脸色惨白的自己,牵了牵嘴角,做出个似笑非笑的动作。随后她拿起一次性纸杯和漱口水,从容地打理起来。

“你还好吗?”

又是这个问题,声音不远也不近,就在门口的位置,十分好辨认。只是不知道,她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喻白眼底波动,一直没有回答。

席明时慢慢踏着步子走过来,两手顺势压在洗手台上,刚刚好好把她围在怀里。她看着镜子里她惊诧的神情,面露嘲讽的微笑。

喻白吐出含着的漱口水,压低声音问道:“你想干嘛?”

席明时挑眉一笑,故意贴在她耳边轻声吐出一个字:“想。”

喻白的脸唰一下子红到耳根,瞬间凌乱在原地。她咬紧银牙,神情古怪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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