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卿和王镇邦死人都没怎么见过,更别说单独的人头了,这下他们全都怔在原地恇怯不前。

陈漪泠和上杉裕贵却好像习以为常。

他俩走到人头下面细看了一阵,回头又对林望卿和王镇邦喊道:“别怕,这人头是假的!”

林王二人半信半疑,但还是走上前去,一看果然不对劲:

原来这其实是两颗比人的脑袋还大的大花蕾。肉色的花瓣层层紧收、含苞欲放,浓密细长的黑色花蕊从花蕾顶部伸出并垂下,又酷似人的头发;更神奇的是花蕾上长了一张人脸,面部轮廓凹凸有致,五官清楚分明,鼻子眼睛嘴巴那是一点都不含糊,面色红润得像搽了脂粉,乍一看还真像一活人脑袋。但归根结底是个大蓓蕾,细看的话还是有破绽。

方才露怯的王镇邦现在为了挽回一点尊严,指着其中左边那朵人首花叫嚣:“刚才是个假眼睛,现在又挂俩假人头,这伎俩连三岁娃娃都唬不过,就这点儿本事?”

就在王镇邦挤眉瞪眼地骂这假人头的时候,上面的花蕾突然活过来似的,大眼一张一瞪,嘴巴吧唧吧唧动个不停,似乎在跟王镇邦对骂,只是没有声音。

王镇邦哪里料到这一出,惊得又后退一步。

林望卿看到他这怂样,便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哪知头上右边的那朵人首花竟然也做出了笑呵呵的表情,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难道它们能听懂人话?”林望卿发出了疑问。

“怎么可能?我觉得,它们只是在单纯模仿你们的表情。”陈漪泠揣摩道。

为了验证陈漪泠的说法,王镇邦把工具箱一放,开始对着左边的人首花扮出各种姿势表情。

他一会儿模仿怒发冲冠的大汉,一会儿模仿搔首弄姿的肥妞,然后又扮鬼脸、捏猪鼻子。

上面的人脸果然跟随着他的举动,惟妙惟肖地变化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嘿!我他妈都累了,你还不累?”王镇邦这下可较上了劲,他想试探出这玩意儿的底线究竟在哪儿,继续龇牙咧嘴地扮出各种高难度表情,恨不得把脸上每一寸肌肉都给用上,却依然难不倒这人首花,还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胜负尚未分出,那朵跟王镇邦斗戏的大花苞却突然停止了模仿,面色凝重,黯然神伤。

王镇邦还以为这家伙终于累坏了,刚准备宣布胜利,这人脸突然自主做出嚎啕大哭的表情,保持了大约5秒之后,又转为惊恐状,同时眼睛爆裂,嘴巴大开,五官像是要聚会似的挤到一起,脸上写满了痛苦。

然后哐的一下,这颗假人头就掉了下来,滚落到王镇邦的脚边,人脸已经完全变形,鼻子眼睛一团糟。

王镇邦还没反应过来,左边墙上的几株藤蔓居然像蟒蛇一样蜿蜒爬来,迅速把他五花大绑,然后开始往上托。

藤条表面带着凹凸不平的勾茬,而王镇邦的皮肤则比藤条还要粗糙,这两者在一起摩擦那是百分百要出事。

别看王镇邦皮厚,人却怕疼得很,藤条在他身上还没划出几道口子,就疼得他杀猪般嚎叫。

原来长着花苞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四片大花萼,藤蔓把王镇邦往上举的时候,花萼就瞬间绽开,露出了中央的血盆大口,一团扑鼻的恶臭也随之逸出,那味道堪比二十年不刷牙的人的口臭。

显然它是想把王镇邦吞下去。

萼片内部藏着密密麻麻的尖刺,上面连着数不清的黏糊糊的细丝,那就是已经分泌好的唾液。再往下是一个粗大的茎秆消化腔,里面居然有一圈人骨像泡澡一样躺在消化液之中,还有几具消化了一半的腐尸。

这些尸体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都没有脑袋。

“干你娘的,你这怪花胃口真不小,老子这么大一坨肉,你一顿能吃得下?”王镇邦还在嘴硬,同时想挣脱开,但藤条的韧性极强,任凭他有千斤力量也施展不开,越挣扎反而绑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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