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童年纪尚小,扎着可爱的朝天辫,身上穿着厚厚的秋袄,像一个粽子似的,见静轩出来,却行同辈学士礼,“静轩公子,我家先生有请。”
静轩行同辈礼,跟在学童身后,穿过亭台楼阁,向一处沪亭走去,在冒着热气的小湖的厅下等待。
厅中有一位老者。穿着深青色学士服,微眯着眼,想是在打瞌睡,眉发洁白,身形瘦小,等了稍久,张先生没有转醒的样子。
学童无奈地拍了拍额头,走上前去轻唤了一声。
张先生歉意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简,“老了,看了一会书就犯困,小友来里边坐。”
张先生原来是一位王爷府上的教书先生,陪着王爷起兵于雪落城,展现出卓越的谋略才能。功勋甚大,作为创立红雁的阁老之一,本应安享晚年,却是此时雪落关位置太过敏感,王爷不得不请张先生出山。
静轩不敢怠慢,理了理衣衫,执学子礼,“拜见先生”
张先生摆了摆手,示意静轩坐下,吩咐小学童湛了两杯茶,“来尝尝齐鲁花茶,味淡却清香”,说着便给静轩递了一杯。
静轩双手接过,仔细品了一口,“确如先生所说”。
张先生见静轩喝了一杯,伸手摆开早已放好的棋盘,把黑子递给静轩,“虽说不学礼,无以立,但儒家子弟也不是恪守教义的顽固,今日你执黑先行,咱们顺便说说你的职事”。
小学童不喜欢黑白棋,独自行礼告退,留下静轩和张先生两人在赏湖亭中,厅前绽放的寒梅已经落下,隆冬的季节,湖中的水汽打湿了厅上的帐慢,两人旁边的炉火也渐渐熄灭。
“五经可曾研习?”
“静轩已经背诵过,已知其意,却不曾深究。”
“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出自哪篇?”
“《春秋左传,庄公二十四》”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下一句几何?”
“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嗯,出自《诗经*小雅*斯干》”
厅中张先生每落下一颗白子,便会问静轩一个问题,静轩思虑片刻,回答完问题,便落下一颗黑子,棋盘上双龙斗争激烈,但静轩清楚自己的黑棋已是残龙,最终在第九十八手投子认输。
拨弄一下炭火,重新煮沸了水,换过茶叶,为张先生斟满。
“我先跟你老调谈一下咱大齐王朝,让你有有个印象。
大齐王朝建国三十年前,前朝为周国,大齐东临沧海,西抵这三千雪山,人族与雪族斗争已经历数百年,最终把雪族逼回极寒之地,但最近几年雪族愈加猖獗,不得不防。
二十年前夏王不满圣上对周朝旧贵族的打压,在洛水以南建立后周,我们一般称之为南国,但两地之间往来并没有受到影响,其中的意味我也不多言”。
说完这些话,张先生从袖中抽出一块黑色牌子,上面有漂亮的红色纹饰,像一只飘飞的红雁。反面有一个“黑”字,把他递给了静轩。
“这个你拿着,以后你便是红雁的黑衣使了”
静轩平静地接过,扶着起身的张先生去往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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