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死局。
而她,除了按照圣旨所说出嫁漠北,别无他路。
“呀……殿下!”
华乐睁开眼去,看跪坐在她面前的侍女拿着一罐手脂,神情惶恐地盯着她的掌心,只见她白皙的手心里密密麻麻都是红红紫紫月牙形的淤痕。
素语跪下身来,执起华乐的手细细查看,随后对那侍女斥道:“大惊小怪什么?去拿化瘀的药膏来。”
那侍女瞄了华乐一眼,跌跌撞撞爬起来就朝库房方向跑去。
素语眼角略过桌子上燃着计算时辰的香,蹙了蹙眉:“吉时将到,殿下的手怕是用化瘀膏也来不及了。奴婢先用水粉替殿下把这些痕迹遮去,待到了路上再养伤可好?”
华乐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头上戴凤冠异常沉重,而眼前也有凤冠上垂下的珠帘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侍女出了殿门也不知到底去了哪里,素语快将华乐的手遮盖完也没见着人影。
这时,殿外传来司礼宫人高亢却又略带尖细的声音:“吉时已到,请殿下——上轿——”
这仿佛是一个什么讯号一般,一时间,永延宫所有的殿门在这一刻被尽数打开,刺眼的光自殿外一路打进殿内。
明明已近黄昏,如何还能有如此刺目的光?
华乐扶着素语的手站起身来,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侍女匆忙取了绣着金凤的大拖尾外袍连同金丝绣就的大红纱衣外罩衫来给她披上。
华乐借着素语的力,迎着外头天色的余光走去,到了殿门近前才发现是殿内太过于昏暗。
华乐站住了身子,等她的弟弟修瑾过来。
按照规矩,大宁的新嫁娘出嫁,足不沾尘,脚不落地。
于是出阁跨过房门这一道,需由兄长或是弟弟或抱负、或背负着一路送进轿子里去。
此时的修瑾也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玄衣朱绣,尽显雍和大气之色。
他一步步走至华乐面前,最后背过身去单膝跪下,待华乐趴在他的背上,后面侍女也将长长的裙摆托起,他便起身背着华乐朝永延宫门外而去,那里停着一架马车。
那马车全身木质,漆了朱漆,上头四方四角出檐的宝塔顶,上饰以绯色绒球,有正红的车帷自檐角垂下,并不张开,拢在一起。
修瑾背着华乐一步步沿着脚下大红色的毯子向前:“阿姊,记得弟弟说过的话。长卿定然会把阿姊带回来的。”
“修瑾,阿姊出嫁在即。今日,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都会被陛下完完整整的打扮好,风风光光地送到漠北去。”华乐侧过头,凤冠上的珠帘冰冷的打在少年脸上,“顺其者昌,逆其者亡,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接不接受——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她压低了声音:“是,长卿手上是有三千兵马,可你知道漠北带了多少么,如若敌不过……送嫁的羽林军又有多少?”
“不怕,”修瑾微微喘着气,“送嫁的是顾钰,长卿和他乃是至交,有他在,足够我们来一出偷梁换柱,将阿姊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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