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来去匆匆,将这份公文交到华乐手上便转身离去。

“殿下,这是……?”

素语看着华乐手中的公文一时反应不过来。

华乐依旧是一身凤冠霞帔。

她坐在桌前将那公文打开,里头夹着的信封顺势便掉了出来。

华乐不理会素语的疑问,随意找了借口将她打发了出去。

在华乐手里拿着的,是一封字迹婉转略带锋芒的信,来自于永和宫的容贵嫔。

信里寥寥数语,道出前情后续。

华乐的呼吸瞬间一窒。

阳光自窗纸上打进来,映在她脸上留下一片斑驳,也掩去了她眼尾的微红。

华乐在屋子里寻了备用的火石,用蜡烛将那薄薄的信纸点燃,看它们在光影斑斓中如浴火蝴蝶般挣扎起伏,最后徒劳的坠到地上,化成一片灰烬。

多美啊……

好像一场说不出是悲是喜的梦。

原来她的父皇只是不敢面对,终究还是爱着他的孩子们……

然而被他爱着的孩子,却十二年未曾见到过他这个父皇——从秦婉华走了到如今已经过去十二年。

一种莫名的荒谬在她心头涌动着,教她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最后还说,定远候府的小侯爷虽然被羁押在天牢里,但心思却一直都在她身上……如若她愿意,便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华乐掀开那份抄录过来的公文,正是修瑾过继到容贵嫔膝下的圣旨的誊写。

……所以到头来到底是在折腾什么?

华乐闭上眼睛,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叩叩。”

华乐瞬间转头看向门口,她定了定神:“什么事?”

“殿下,东西都已经收拾好,”素语在门外轻声道,“该启程了。”

于是两千余人的队伍再一次浩浩荡荡的上路。

……

天牢里。

稻草铺就的高床上零散着锦衾裘衣,角落里的烛架上满是斑驳泪痕,离草铺子最远的角落搁着两盆烧的赤红的碳火。

至于牢房的正中间,则是铺了偌大的一张羊毛织就的毯子,毯子上摆满了杯碗瓶盘,边上坐着的正是这两日里炙手可热的寿王。

“按着脚程,此时靖安护送着殿下怕是又要启程了。”定远侯府的小侯爷披头散发的依在稻草垛里,透过不大的窗口看外头愈发明艳的骄阳。

“刚驿站传来消息,已经朝着承阳方向去了,过了承阳再向西北至晋阳,”修瑾为自己斟了杯茶水,“这需要三日的时间,三日后再五日至旬阳,复七日至陵阳,过涞水,而后抵常阳……一路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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