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兮欲雨。
华乐坐在车内撩起车帘向外看去,除了天上这一副风雨欲来的阴暗,这外头的一切她都不曾见过。
远山归鸟、河岸人家。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和宫里要么富贵奢靡、要么破败颓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有雨,细丝般从天上划落,蹭在华乐身上,除去手背一闪而逝的凉意与湿意之外,再无一丝痕迹。
车队顺着官道而行,连同两侧守卫着的护卫,也一心跟着前进,没有一个人离开队伍,去惊扰那些恍若另一个世界里的几户人家。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在一个世界里。
华乐唇角微微弯了一瞬,正要放下车帘,却听到了车后传来的几声呼喊。
转过头去,来人骑着马,一身白衣蓝底的骑装打扮,背后背着一把长弓,鞍侧还挂着箭袋。
他一手揣在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另一只胳膊挡在额前,也不见他如何驭马,然而马儿却在和马车并排之后,自己放慢了脚步——正是明信。
“殿下,您瞧,”明信半伏了身子下来好让她看自己怀里那毛茸茸一团,“小的为了抓它可废了不少功夫。”
长耳朵,三瓣嘴,红眼睛,短尾巴,瞧着肥嘟嘟的。
华乐眸光一闪,想起了当年宫里王训成养的那一院子兔子,皮毛滑亮,肉肥质嫩。
最重要的是每四个月便下一窝崽,时间一长,就是韶云殿里头的侍女都不知到底有多少只。
出神间,明信将兔子托在手里往她面前一递:“这东西小的留着没用,倒不如送给殿下养着——这一去路途遥远,就当留着解闷罢,左右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可是它味道大啊!
要不然这么可爱的东西,王训成到最后为什么不养了?
泰元帝刚进永兴宫,见了宋淑仪便问什么味道,结果被带去永兴宫偏院的韶云殿一看:满地白团子,脚都下不去,宫人疲于收拾粪便……
自那天起,宫里的厨子想着法的做兔子。
回过神的华乐勉强一笑,到底让素语把明信手里的软白胖接了过来。
明信哈哈一笑,拍马而去。
徒留华乐和素语对着这只趴在小案上的兔子面面相觑:这要是在永延宫,养着就养着了,华乐当初也不是没有偷偷养过,虽然最后都进了肚子里……
可这是马车上啊!
素语看看她又看看兔子,最后小心问道:“殿下,可以摸么?”
华乐伸手抱起兔子塞到素语怀里去:“平日里没事,你就代本宫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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