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神乐今日心情很好,他邀请萧皓月去喝茶,当然出于礼貌,他顺便也请‘安逸姑娘’同行。
安逸被‘某蛋’之类词汇称呼久了,连自己都把孵化后的性别忘记了。对突如其来的尊称弄的不知所措。
安逸端看铜镜前圆润身躯许久,难以把凹凸有致的‘姑娘’想象成只有‘凸面’的蛋,它只能赞叹,蓝神乐修养真好,不愧君子之名。
天空蔚蓝如海,茶寮里早已坐满人群,侍从引他们走上二楼雅座,二楼包厢里布置风雅翠竹环绕,别有一番情致。小炭火上铜壶发出微微的声响,奉茶侍从已经跪坐席前,不缓不慢的开始准备,估计一时半会也喝不上茗品。
“不如,玩个游戏?”蓝神乐走到厢房前,并未抬脚走进去。
“却之不恭。”萧皓月同样停在厢房前,他微笑。
安逸蛋看了萧皓月一眼,就知道蓝神乐请客是别有所图。
“伤秋宋玉赋西风,落叶惊残梦。”蓝神乐说完,便走上前一步。
秋风里落下一片叶子,惊扰愁人的残梦。如此诗句,何其风雅。只怕只有同样风雅的人,才会念诵出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萧皓月低喃。
李煜曾在《浪淘沙令》中感慨,忘却身份,在迷梦中忘掉自身是羁旅之客,才能享受片刻欢愉。
两人你来我往,安逸蛋了然,他们在对诗。
“伤秋宋玉赋西风,落叶惊残梦。”末尾是个‘梦’字,“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开始就要是个‘梦’字。
诗句末尾那个字,要和下一句开头那个字,连成一句诗。
他们两视线同时瞥了一眼安逸蛋,安逸惊觉游戏它也有份,输了是不是没茶喝?
话说,它也没有‘喝’的功能。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安逸蛋勉强想了一句。
李白的《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李白从终南山上走下来,遇斛斯山人相携到他家,孩童出来急忙打开柴门,欢言笑谈得到放松休息,畅饮美酒宾主频频举杯。李白喝醉酒,主人非常高兴,欢乐忘了世俗中种种险恶。
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一个是风凌大陆最年轻的司天监神官,蓝神乐背后是帝国的皇权,另一个是东面大陆实质掌一方霸主,萧皓月身后的萧家垄断帝国的经济。
可惜这并不是,金钱就是上帝的现代,安逸蛋记得,中国近代史那位红顶商人,官居二品,赏穿黄马褂的胡雪岩,最后的下场,革职查抄家产,郁郁而终。
两人立场不同,能坐在一起喝茶是何其难得。验证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安逸蛋说道:“今日只谈风月,不问其他。”
“安逸姑娘,不如去旁边的雅间?”蓝神乐委婉的说。
“谈风月,当然要和明眸皓齿的美人谈,和一颗蛋谈什么,蛋听得懂?”萧皓月衣袖一挥,他拿出手里的折扇吊儿郎当的扇了两下。
“你们两个谈,我听着就好。”安逸蛋乖巧的说。
“……”
“人生本无定,时浮时沉。以心为壶,藏浮沉于心而不骄不燥,与天地共一色,与山丘共饮茶。”蓝神乐手执茶盏,他立刻扯开话题。
“味清而不浊,淡而不郁。以修清心,而藏雅韵与竹音。”萧皓月附和的说了一通,好似特意要把,安逸那句‘你们两个谈风月’这件事,完全抛诸脑后。
安逸蛋索然无味的叹气,加了一个横批:“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
偏偏包厢门再次被打开,‘明眸皓齿的美人’姗姗来迟。
“你们可知,这多少钱一壶。四月清明前采摘两片一新,那容得你们这般牛饮?”她张嘴便雷厉风行,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事实上,来得正是,商人之女叶倾城。
她乃是皇城里各家商号主人的女儿。她也是萧皓月曾称赞过风凌大陆最美的女人之一,拥有凡尘世俗气息的姑娘。
“小叶子,你来了。”萧皓月笑着打招呼,他这人有个特点,和美人的关系都特别好。
虽然美人本人也许并不这么觉得,叶倾城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她摆弄两下手上的金算盘,她瞥了蓝神乐拿东西的手,她说:“蓝大人回去告诉他,襄王无梦,神女无心。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在是当初幼稚的孩童。”
摆放在桌上那个黑色木盒,色泽承重,黑,是风凌大陆最最贵的颜色。能让蓝神乐跑一趟,只为送一个木盒,木盒前主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安逸蛋想,能让人跨越身份地位金钱古今来说只有一样,原来二皇子凌承风中意商人之女。
见叶倾城不待见黑色木盒,萧皓月献宝似的拿出一样新玩意,他说:“小叶子,生辰快乐,祝表妹你又老了一岁。”
“皓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拿出个像样的生辰贺礼?”叶倾城拿起万花筒照了照,她笑着说。
“说吧,你想要什么?”萧皓月甩甩衣袖,美人的要求,他从来不拒绝。
叶倾城眼眉一转,她缓缓走到窗口,打开窗棂,她指着蔚蓝色天际:“我要那条彩虹。”
“太容易了,安逸。”萧皓月抬眸。
安逸蛋心领神会的伸出触角打碎那个万花筒,它取出里面的镜面抛给萧皓月。
萧皓月接过安逸蛋扔来镜面,他微微调整角度,往叶倾城手掌里一照,他说:“现在,彩虹在小叶子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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