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端看她离去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方才抬眸望了一眼神乐,他笑:“千辛万苦的支开自己的妹妹,有何话,不妨现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诚如你说言,凡尘风月,接来自人的欲望驱使。”神乐举步绕过太一,手指伸向他身后博古架,视线望着架子上一样形状古怪的仿若水车般的模型,缓缓开口:“欲望啊,都是相通的,向往一些得不到的东西……
你说,神会繁衍何种欲望?你的欲望,不会恰好想利用她,为你重登高位?”神乐那张雌雄莫变的绝色容颜凝视他片刻,微动嘴角,冷酷的吐出最后几个字:
“……东皇,殿下。”
太一挑眉,神乐如此笃定的唤出他曾经的名讳,必定是知内情之人,那他装傻反而成一场笑话。
“虽说现在是落魄了点,吾还未潦倒到要利用女子的感情,为所欲为的地步。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纵使被揭穿身份,太一仍然神色坦然,他拿过博古架上形状古怪的仿若水车般的模型。
永动机,不需外界输入能源、能量或在仅有一个热源的条件下便能够不断运动并且对外做功的机械。不消耗能量而能永远对外做功的机器,它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故称为“第一类永动机”。
这是他刚刚发明出来,自从继承萧皓月的记忆,他也同时继承萧皓月两世所学全部知识,那时他开始明白,‘混沌钟’本不是某样现成锁在不知角落的兵器,混沌钟无法‘寻找’,而是需要太一凭借自己的能力,创造出来的东西,而‘萧皓月’就是那把钥匙,而创造过程,犹如永动机这般。
谁会想到一个凡人,萧皓月的记忆,会是‘打造混沌钟的钥匙’?果然,如他之前所想,命运这种东西太过偶然,唯有待在命运女神身边,方才有一线生机。
“此番前来,我要把她带走。”神乐不打算在做纠缠,直接说出来意。
“你以什么立场,把她带走?”太一眼眸微抬,凝视神乐,视乎在观察他每一丝细微表情。
神乐微微一顿,彼此眼波流转之间夹杂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短兵相接,也终会戛然而止。他抿着嘴角,最后吐出两个字。
“……哥哥。”
“可以,你是她哥哥,把她带走。只要你记得,一旦做出选择,有些话……‘哥哥’,失去资格。”太一好似玩笑般的说道。
“用不着提醒,东皇殿下。”从神乐成为大司命那一刻起,他已经明了所站的位置,只要他手持诛仙剑一日,便是掌管三界善恶生死之职的大司命,少司命神音的哥哥。
太一忽然抛出永动机模型,他道:“这件小玩意,就送与神乐,全当赔礼。若大司命不放心,大可把自家妹妹带回去关上千年,修炼法术,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把她放出来。”这场战争迟早要打响,若能放她远离这是非之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全当是对她帮助的回报。
“何苦?维持现在的安宁不好?”神乐接过那个古怪的模型端看许久,他喃喃自语。
“当年妖皇帝俊也好,如今玉帝昊天也罢,皆为天界统治者,天道为了掌管‘秩序’而生;大司命神乐手握诛仙剑,掌管‘善恶生死’,伏羲手持阴阳太极,掌管‘因果逻辑’;少司命神音拥有三界命盘,掌管‘命运’;混沌钟伴随东皇太一而生,吾掌管六界时辰,宇宙星辰皆在时间之下,方可运行。
这些,揭乃天道定下的职责,神明彼此之间,具有相互制衡之意。
吾倒是很好奇,你们藏起三界命盘,架空时间之神,寓意何为?”
太一嘴角含笑,他眼神却甚是冰冷,卸去伪装后,他的眼睛,如数万会年前凝视所掌管宇宙星辰那般,毫无波澜死水一样漆黑,深不见底,宛若深渊。
神乐望着与之前气质完全不同的太一,他与伏羲刚好相反,伏羲表面冷酷,心肠却很难硬起来,而太一经常把笑容挂在嘴边,看上去玩世不恭很好相处,一旦卸去那层伪装,他骨子里比谁都冷漠,不为世间一切所动摇,宛如时间看似无声无息,却可以冷酷绝情的流淌过每个人的生命,或许正因如此,天道才安排太一掌管时间。
“与恶龙缠斗久了,自身亦成为恶龙;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同样在凝视你。”神乐若有所思,他有些感慨:“前世,你曾把这就话送给我,如今,换做我把它送给你。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太一。”
太一轻笑,神乐不愧官场老手,他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与先前那声‘东皇’相差何止万里,怀柔那,对如今的他不怎么管用:
“神乐记性如此好,便不会忘记,当年我所说后半句,辩证法就是矛盾对立双方相互依存,相互贯通渗透,在一定条件下,各自向对方转化。
我们,终将会变成,自己曾讨厌的样子……”
他明明是在笑,却好似哭泣那般,让人觉得伤感。
神乐微微一怔,恍然想起数万年前,紫霄殿里鸿钧对此弟子的预言:
斩三尸成圣,斩去恶念、善念、以及对自身执念。
你未斩三尸,实为圣人之下第一人,得情忘情,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最接近太上忘情神祇,东皇太一。
天界待久了,很容易让太一忘记黑夜。
他有时会想念,萧皓月记忆里日落黄昏的下界,灯红酒绿的街道……人总是如此矛盾,白日阳光温暖,又害怕剧烈光芒会戳瞎双目,祈祷夜幕降临;若夜晚真来了,又恐惧黑夜冰冷无情,因为害怕而创造不夜之城,灯火通明的夜晚,虚假繁荣。
如神乐口中维持天界现在的安宁,平和表面早已暗潮汹涌,安逸稍纵即逝,脆弱不堪。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