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颜路的话,杜济却是有些不认同,秦将王稽伐楚军败,策士游说劝其步入正轨,在他看来根本没错,可王稽却将秦人庄杀死,分明是王稽的问题,干人家秦人庄何事?

颜路看出了杜济心有疑虑的样子,故而反问道:“怎么?可是还有不通透的地方?”

“是有一点儿……”

杜济一脸不解的说道:“可是为臣者该当冒死以谏啊,照着二师公你的话来说,不是叫我们去上魅君王从而做一个谄谀之臣么?这样不就违背了我们的‘君子之道’了么?”

“这就看值与不值了,那篇文章后面不是说了么‘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义者也’,就是要我们去衡量,这件事你做的值与不值,当然,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PS:出自西汉,司马迁),是像秦人庄一样愤愤而终被人编成故事传颂呢?还是做一个真正对江山社稷有用的“君子”,这才是儒者当为之道,切记,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并不是一个人为了取得自己的私欲而选择杀死千万生灵,而是为了匡扶江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甘愿做那万骨中的一人!”

很显然,颜路的话杜济只把后半句记的死死的,却忘了‘伴君如伴虎’故而事实恨不得把自己的底尽数倒出,好让上位者能够赏识,可实际上却是适得其反,即使是圣人也要将人情世故,如若像杜济这般读死书,死读书,怕是儒家也不会这般流传于今了,孔子依着杜济的脾气怕是早就在鲁国就被左邻右舍给打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儒家学派存于后世?

而今回忆起老师的话来,杜济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人,子婴,一直以来都是个虎狼之君,秦以杀伐著称,即使是胡亥,面对赵高的逼宫还有胆量抵抗一二,何况是如今手握军权的子婴?

“赤字之心?”

子婴冷笑道:“你也算是读过书的人,这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的道理你应该要懂得!”说罢子婴站起身来,一挥衣袖,说道:“看来今年的六月雪……不是那么的红啊……是看护的园丁偷懒了呢?还是皇爷爷当年杀儒生杀的少了?”

此时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子婴瞥向一边的护卫,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将战袍摆正,又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来说说,是因为什么……”

“这……属下不知……”

“你们也都不知么?”

“不知……”

“那好,朕就告诉你们!”

子婴抽出湛卢,左手缓缓抚摸着剑面,而后用手指弹了一下剑面,发出轻盈悦耳的剑鸣声,而后犹如恶狼一般转过身来看向杜济,说道:“是杀人杀的少了!不信你们看,那边的月见草与丁香花开的多好啊……知道是为什么吗?”

子婴说罢一步一步走向杜济,而后说道:“因为……下面埋着的,都是当年上疏谏言祖龙未果的儒生!”

哐啷……

杜济跌坐在地上,在次看向子婴时,眼中除了对这个青年有着恐惧之外,就多了一份敬畏之心,故而哽咽的说道:“您……陛下,臣不过是谏了几句肺腑之言,您……真要杀臣?”

“呵呵,臣?你也配称臣?”

子婴把湛卢插在木质地板上,蹲下身子,眯着眼睛看向杜济,说道:“你不是自负颇具才气么?来,握住这把剑!”

“这……”

杜济看向子婴递来的剑锋,那湛卢宝剑的锋刃直直对准自己,让杜济不敢直视其锋芒,故而说道:“在下办不到……”

“办不到?朕叫你拿着!握住他!”

杜济被子婴逼的没办法,只好缓缓抬起手来,想在剑锋处,找到握剑的地方,并象征性的抓住剑锋,子婴此刻冷笑一声,问道:“拿好了?”

“啊?”

杜济不解其意,子婴却是直接将剑柄松手,一个重心不稳,杜济的手便被划伤,疼的他当即松开了手中的宝剑,随着哐啷一声,湛卢四平八稳的掉落在地上,子婴站起身来,转过头去负手而立,在次说道:“你是有才不假,可就像这湛卢,锋芒太露,这样一把没有握柄的宝剑,要来何用?”

“这……”

杜济此时一边吃痛一边语无伦次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索性低头认罪俯首,说道:“杜济知错,杜济万万不该挑衅皇权,让陛下在朝堂难做……更不该恃才放旷,辜负圣恩……请陛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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