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找一个不想参加赵景阳婚礼的理由,那在婚礼一大早,袁思危就找到了。

在袁思危一踏入彩排现场的时候,就有点想溜了。放眼望去,全是大学的老熟人,每个打招呼的方式都是热情洋溢的一句:“嗨袁思危,好久不见!你家路一鸣呢?”

“分了,分了。”

“哎呀,金童玉女都分了,我们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为什么分了呀?”

“呵呵,一言难尽,总之各自幸福了。”

每遇见一个熟人,几乎都是这段尴尬的开场白,袁思危心里忍不住的吐槽,我分个手跟你们毛关系啊,你们有必要不相信爱情吗?说这话之前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胸口,长这么大你相信过爱情么?!

袁思危后来回答烦了,真想冲到麦克风前,大喊一声“老娘跟路一鸣分手了,丫的劈腿傍大款去了,都别问了!!!”但看在今天是赵景阳大喜的日子上,她还是克制一下吧。

婚礼在下午5:20正式开始。袁思危被安排在最靠近幸福花拱门的位置上,跟一些大学同学坐在一起。

夕阳的剪影轻轻铺在红色地毯上,婚礼进行曲响起,袁思危踮起脚尖,看到一身帅气西装,胸口别着一朵粉玫瑰的赵景阳从红毯的那头慢慢走过来。

袁思危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想象过赵景阳婚礼时自己的各种反应,狂喜的,幸福的,羡慕的,感动的,但她从没想过现在这一种:难过的。

泪眼模糊中,是红毯两侧欢呼的人群和刺眼的闪光灯。

赵景阳像个王子一样缓缓地向这边走过来。

袁思危不停地擦眼睛,可是眼泪汹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想起她跟赵景阳在大学刚认识的时候,赵景阳拿着军训教官的扩音喇叭,对着系里的全体男生说,如果他这辈子非要娶一个女人的话,他唯一想娶的就是袁思危。

她想起有一年,他们去衡山玩,一下车就开始下大雨,赵景阳把身上最厚的衣服脱下来,死死地裹住袁思危,然后背着袁思危在大雨里跑了半个小时。

她想起大三那年袁思危生病,学校怀疑是禽流感把她隔离了,赵景阳带着袁思危最喜欢吃的田园烤鸡从女生宿舍后墙爬进去,被大胖子宿管阿姨抓个正着,扭送去教务处的路上,还一路苦苦哀求宿管阿姨把烤鸡带给病号袁思危。

她想起她跟路一鸣分手那一年,无数个发神经的夜晚,她不停地打电话骚扰赵景阳,哭哭笑笑,聊到天亮,赵景阳也奉陪到底。

她甚至想起有一次他们约好了一起旅行,在昆明碰头,赵景阳在旅馆睡了三天三夜,袁思危才慢吞吞的在昆明机场落地,赵景阳不仅没破口大骂,还把完整的手绘地图备份小心翼翼的放进路痴袁思危的包里。

往事历历在目,而如今却成了一场盛大的告别。

如果赵景阳爱的不是男人,那他一定是爱袁思危的。

或者说,这些年,赵景阳一直义无反顾的爱着袁思危,不是爱情,高于爱情。

赵景阳说过,上辈子,袁思危是个行侠仗义的女英雄,在山寨剿匪的时候救了被土匪抓去当压寨夫人的自己,他这辈子是来报恩的。

而今天,压寨夫人终于还清了上辈子的恩,要挽着别人的手,走更幸福的路了。

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所以当赵景阳走到袁思危身边时,袁思危已经是泪流满面的状态了。赵景阳本应该直接从袁思危旁边经过,去拉林麦克的手的,但他走到爱哭鬼袁思危面前停了下来。

泪眼模糊的袁思危看不清赵景阳的脸,她的嘴角一直向下拉,向下拉,努力地忍着不哭出来。

赵景阳幸福的笑着,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好看,他双手捧起袁思危的脸,用好看的西装袖子帮袁思危擦干眼泪,弯下腰揉着袁思危的脑壳说:“怎么着?哭这么惨,你是要抢婚还是要殉情?”

袁思危破涕为笑,赵景阳满意的把她抱进怀里,拍拍她的背。

“没事儿的,思危,没事儿,贱人赵还是最爱你。”

说完就松开袁思危,拉住了林麦克的手。

全场掌声雷动。婚礼继续进行。

在“你愿意、我愿意”的时候,袁思危再次泪水决堤。

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她平生第一次觉得,爱情的幸福,可以离自己这么近。

泪眼朦胧中的袁思危并没有发现,在人群的另一边,一直不动声色的斯齐全程用目光紧锁着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怅然若失,她的喜极而泣,她的悲喜交加,全部收进眼里。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