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沉雪?”萧明棠对这个陌生的名讳没有一点印象,平时他深居简出,不问风月,哪里能接触到这些。
“每月十五和二十五下午,宁姑娘会在红烟楼里最大的那间凤鸣轩短暂逗留半个时辰,一曲惊鸿动四方,一颦一笑画风尘,今天到场的客人有一半都是冲着宁沉雪来的,兄台莫非不知?”
徐子瞻神色诧异,宁沉雪在这明安年轻人当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这萧兄怕不是从乡下来的吧?可是又不像,不说他那非凡的言谈举止和华丽的衣着打扮,光是这如此奢靡的茶水就足以证明其门第之显赫。
苍山翠羽嘛,前年皇帝陛下赐给老头子的那一点被我拿去做茶叶蛋了,记忆犹新,绝对忘不了这味道,老头子打板子的滋味,那是真疼呐。
“徐公子不知,我家主人这是第一次……”一个侍卫替主子辩解。
“多嘴!”萧明棠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侍卫,轻声斥责了一句,侍卫立刻闭上了嘴。
“那宁姑娘一个月露面两回,每回仅仅半个时辰,这架子不是一般的大。”萧明棠回过头来,轻轻地摇了摇头,言语间有些感叹,“怕是见她比见我南楚皇帝还要难。”
徐子瞻伸出手指连连指点,对萧明棠的话很是赞同,“这话没毛病,我朝陛下一代明君,开历来之先河,黎民百姓若有冤屈可以直接入宫鸣不平,真要说起来,见宁姑娘确实比见陛下还要难。”
说着说着,徐子瞻就忍不住笑了,怎么他以前就没注意到这个呢?
“你确定今日那宁姑娘会露面吗?”萧明棠家世显赫,身份不凡,自小长在高门富贵,身边尽皆莺莺燕燕,他见惯了那些豪门千金,大家闺秀,心中早已是淡若清风,波澜不生,此刻他却对一个素未谋面之前听都没听过的姑娘产生了些许兴致。
徐子瞻点了点头,“当然,我每个月最盼的就是这十五与二十五两天了,不瞒萧兄,今天我还是偷偷从府中溜出来的,我家老头子给我找来三个教书的夫子,我这一天天过的,一言难尽啊。”
三个夫子?呵,你有体验过被十八个酸儒团团围住吗?
萧明棠心里笑笑不说话,他伸手拣起一块雪花酥尝了一口,清甜滑腻,留有满口余香,他问道:“那徐公子可知,那宁姑娘几时出现?”
徐子瞻眼前一亮,他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家伙心动了,想要一睹宁姑娘风采,“时辰尚早,离宁姑娘出阁还有一个多时辰呢,萧兄与我一起侯着吧。”
侯着?要是知道咱家主人是什么身份,尔等怕是要惶惶不可终日!侍卫们相互用眼神通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明棠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期间,说是要一起侯着,但徐子瞻很快就坐不住,想要与萧明棠闲谈却又找不到好的点,好几次他试图扯开话题,总是被萧明棠怼回去,故而他这堂堂七尺男儿竟也积攒了好些怨气,那幽怨的姿态,啧啧。
主要是徐子瞻每每提起的,总是绕不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而萧明棠对这些有着本能的厌恶,自然就聊不下去。
徐公子身为尚书令之子,如此成何体统,有伤门风……等许多类似的词句从萧明棠嘴里说出来,每一言语,必是话题终结者。
徐子瞻想掀桌。
我稍稍纨绔怎么了?我喝花酒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从不越界!我追捧西域女子?只是偶尔去看她们舞姿,这是一种欣赏!不是好色!我为红烟楼的明月一掷千金,那是捧场,是赞扬,是支持,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居心不良?
果然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天差地别,真不知道你是哪家子弟,家中长辈居然把你教得这么乖,说起来,京中权贵豪门,有姓萧的吗?
徐子瞻满脸写着幽怨,一如深居闺阁的怨妇。
萧明棠就当没看见。
“没有位置了,让我挤挤吧!”有人靠近过来,没有征询谁的意见,直接坐下入席。
萧明棠与那人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凝固,浑身汗毛竖起,如果头发可以站起来,想必此刻也不会躺着。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同时大喊:“是你!”
来人也是一个年轻男子,与二人年纪相仿,其容貌不比萧明棠逊色,只有格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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