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也就是红烟楼主人,被大家唤作“姑姑”的公孙娘子,走近后,瞧了瞧莫婉言,关切地问道:“听楼里管事说,你染了风寒,今日身子可曾好些?”

也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为之,公孙娘子从回廊一侧走过来,看也不看宁沉雪一眼,大概是知晓了她又一次偷懒,心里有气,不愿意搭理。

“谢姑姑关心,婉言身子好了许多,晚膳刚刚用过。”莫婉言微微颔首,作揖行礼。

公孙娘子细细打量了一下莫婉言,见她脸色尚佳,病态不深,顿时卸去了心头些许担忧,点了点头,“我瞧着你气色还不错,应该没有大碍,如此我便舒心了。”

转而微微扫了一眼杵在那儿的宁沉雪,公孙娘子皱了皱眉,貌似真诚地笑了笑,“哟,这不是宁大姑娘吗?您不是抱恙吗?不好好修养,来这儿做什么?”

刻意装饰的言语嫌弃的眼神说明,她此刻很不满。

宁沉雪有些尴尬,抱恙修养是她的惯用伎俩,但被当场撞破这还是头一遭,以往公孙娘子眼不见为净,睁只眼闭只眼就随她去了,而现在欺瞒的事实摆在了眼前,一时之间,就不好糊弄了。

然而一个完美的借口就在眼前——莫婉言这个大活人就在眼前。

宁沉雪迅速作出回应,微微欠身,“回姑姑的话,小雪不是有意欺瞒的,实在是心里惦记莫姐姐,就想着来看看她,所以便撒了个谎,请姑姑看在我和莫姐姐情同姐妹的份上,宽宥我这次吧。”

莫婉言在一旁轻笑着不说话。

公孙娘子眨了眨眼睛,细长如柳叶的眸子闪烁了几分,她叹了口气,不愿再追究。

宁沉雪与莫婉言情同姐妹,红烟楼人尽皆知,探病是应该的。

“你总是有理由。”公孙娘子一指点在宁沉雪琼鼻尖尖,语气责怪,却难掩宠溺之意。

宁沉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场面温润起来,莫婉言想起了之前公孙娘子说的话,“姑姑,您刚才说,真假参半,是何意呀?”

公孙娘子踱了几步,凭栏而依,“你刚才对小雪说的明安由来,有真有假,高祖皇帝重情不假,感怀明皇后也确有此事,不过,为此营建都城,却是妄言。”

“想必姑姑一定知道定都明安的真正原因吧?”宁沉雪问道。

公孙娘子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百年前,南楚建国,因为战乱,国家财富大都积聚于江东,而江东之外,土地荒芜,人丁稀少,为了经略西疆和中土,高祖皇帝在连绵山岭包夹,河流与湖泊衔接的明湖之畔,下令营建新都,统御山河,明安之名,意思是,明湖城,安天下。”

“我就说嘛,堂堂帝王,格局怎会如此轻浮。”宁沉雪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觉得理应如此。

“妹妹觉得轻浮?那坊间传闻虽然不实,但帝王倾心红颜,不惜冠以都城之名,听起来多美好啊。”想到姑娘家颇为敏感的男女之恋,莫婉言也像个小女儿一样脸色绯红,她笑问:“天下女子,谁不想遇到一份真情,妹妹难道不想?”

宁沉雪脸色一僵,随即摇了摇头,“这天下薄情寡义之人不是太少,而是太多,真情不易,我不敢有此奢求,只求平安一生。”

莫婉言一怔,点了点头,“也是,这些年在红烟楼,姑娘们谈起的负心之事数不胜数,真情难觅,还是妹妹思绪周全。”

听两丫头谈起这些,公孙娘子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她轻声低语:“有缘自有真情,怕就怕这真情牵牵扯扯,不得圆满,徒留一对伤心人。”说罢,抬头看向远方,眼中似有万千过往。

有猫腻!有故事!

宁沉雪与莫婉言对视一眼,交换完彼此想法。

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公孙娘子正色道:“说正事吧,我今天来这里除了探望小婉言,还有事情要交付,既然小雪也在,就一并告知了。”

“姑姑何事?”姐妹二人齐声问道。

“这个月底的秋集,官府会在明湖东岸的雨语轩设台,届时会有明安各处女子登台献艺,相互较量。”

闻言,姐妹二人皆有些疑惑,莫婉言开口问道:“这不是每年秋末惯例吗?为何要特地讲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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