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人轮流进去后,蒋新罗从惊讶回神的同时松了口气,她发窘地摸了摸脑袋,又想到刘湛那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应该梳好头发再出来的,阿罗捏捏已经开始发干的头发,情绪有些懊恼。
蒋新罗尝试一切方法联系过谢源,但都没用,远处几声狗吠把她打回现实,手里的卫星电话咣当掉到地上,只见到杰森他们在不远处清点装备,狼狗对着他们摇尾巴哼哼地叫,此时夕阳西下,总算有些凉风,头顶的灯火呲啦呲啦地微微响着,忽明忽暗,她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朝他们走过去:“你们好。”她笑着打了招呼。
“哎呦,蒋小姐来啦。”
“要不要喝点酒。”
“你给人家喝什么啤酒。”马库斯抽了战友一脑袋。
她旁边停着一辆悍马,车底下躺着一个人,只露着两脚。杰森解释说车坏了在修呢,蒋新罗点点头,刘湛看弄得差不多了,朝外面伸手臂,喊了喊:“起子给我。”手指头正好搭到她脚踝,她愣住,躲了躲他的手,看眼满地的维修工具,捡了一个她认为是起子的东西递给对方,刘湛拿到的时候眉头微挑,把扳手丢出去:“给的什么玩意儿?这起子?”
她有些混乱,当时“到底哪个是起子起子是什么东西”的想法占满整个脑袋,杰森来救场:“不好意思啊这事儿该我来的。”杰森立马给队长捎过去,“刘湛你别太凶啊,这破地方还有个姑娘给你递扳手就不错了啊。”
刘湛根本没多想,整好车底后人立马出来,见到蒋新罗两眼迷茫地站在他眼前,刘湛就想通了,刚给他递扳手的傻子是这姑娘。
他搓了搓沾黑油的五指,没吭声,让杰森把车钥匙递过来,杰森抛给他,他单手接住,上车准备试火。
杰森问她是不是有事儿找我们。
“听莉薇说你们明天准备去伊兰。”
马库斯撇头过来:“蒋小姐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有的战友吆喝:“可以啊,反正有空座。”
蒋新罗旁边的悍马发出轰轰声响,起了阵油烟味,她依旧站在原地,有些高兴地问:“真的吗。”
“假的。”说这话的是刘湛。
蒋新罗撇头盯住他,但刘湛没看她,熄火,开了收音机,频道3,是瓦尔达实时新闻。他脑袋向后靠住座背,眯了眯眼,又睁开,再次尝试发动车子,杰森问他为什么不能顺便带上蒋新罗,他嗯声,没正面回答,准备装死,又好像一副真的在修车的专注态度。
蒋新罗最后问他:“刘,刘先生,明天不方便带上我吗。”
他头也没抬:“不方便。”
“……好吧,那我回去了。”蒋新罗得到回答后离开,杰森他们见到蒋新罗失望的表情,开始吐槽刘湛过于不近人情的性格,问他:“明明挺方便的,为什么不顺便带那姑娘上路,她朋友不还在伊兰吗。”
“又不是保镖,没义务护着一女的进城。”刘湛整好后开车门下去,捡起地上外套拍了拍灰尘,其他战友就没说话了,就杰森还在反驳,说他真没点怜香惜玉的心,人家姑娘都请求了还这样。刘湛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一脸不干我事的表情,拿起地上酒杯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大口,他抹抹嘴巴说,“杰森,我们不能冒这种风险。”
杰森顿了顿,像是想起某件往事,没再开口说话,他从兜里拿出根烟蒂抛给他,刘湛接过,笑了下:“原来还藏着一根啊。”
马库斯也笑起来,靠着墙壁抽烟:“他裤兜里藏了三支。”
“上帝,马库斯你是不是又偷看我裤兜了!”杰森准备对马库斯动粗,被队友及时制止,别的原因不多说,都拍着大腿说你打不过马库斯,杰森根本不信,说了老半天废话,结果那几个队友都靠着躺下睡着了。
穿过达克斯镇一路往北行驶二十多公里,就能抵达北区主城伊兰,她趁着天亮。就利索地爬起来,蒋新罗没有亲自告别莉薇,她在桌上留了信后,提着包往外赶,那辆越野车被她停在了村后的山坡头,直路向北就能离开。
刘湛听见车声,眼睛忽地睁开,他拧眉站起来望了望周围,只见到一辆越野车缓缓开出了镇子,车上的人是蒋新罗。
胆子真不是一般大,他想了想,没表情地轻轻笑出一声,捞起草堆上的迷彩服外套拍了拍,同时抬脚踢醒杰森他们:“起了,上路。”
行了十公里,车子直接抛锚,前方路旁驻扎着某处荒废村庄,蒋新罗巴望了周围动静,祈祷别碰上埋弹和武装分子,每到这种时候,她紧张到浑身僵硬,蒋新罗不是胆子大也不是故意逞能,只是谢源那家伙,算欠了他的。
蒋新罗掀开车盖,看了眼冒烟发动机,她呛了两下,撸起袖子差不多修了十几分钟,实在没办法,最后累得坐在车盖上拿出手机尝试呼救,后方有车声靠近,她浑身一震,立马往破屋子里赶,但还是被那辆悍马堵住去路,风沙阵阵散去后,蒋新罗捂嘴咳了咳,又看得这辆车眼熟,直到杰森从车窗冒出脑袋:“嘿新罗,真巧,又碰上了。”
天无绝人之路。蒋新罗立马咧嘴笑起来:“我车抛了锚,能麻烦你们捎我一趟吗。”
杰森看眼最后座的刘湛,见他没搭话,随即转头对她说:“好嘞,上来吧。”
马库斯一伙人帮忙拖车,最后总算继续赶路,蒋新罗坐最后排的空位上,和她并排的是半天不吱声的刘湛,他背脊笔直地靠在车座上,眼神平静,左手紧紧攥着枪支,好像随时准备战斗,他们连睡觉是全身心戒备的,蒋新罗看到过一次,在凯瑟城的时候,一位士兵因为长年累月的紧张和恐惧导致严重失眠,最后被遣送回国。
就在前座战友都在哼唱瓦尔达流行歌的时候,车身不断晃动着,蒋新罗咳咳两声,和他打招呼:“刘刘先生,早上好。”她说得不太自然,还结巴,蒋新罗觉得这招呼说得太尴尬了,毕竟人家理都不搭理她,她撇撇嘴觉得自讨没趣,前面的杰森扭头递给她一颗糖:“给,牛奶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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