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咚咚-咚咚咚-

“宁婳,开门。”

房门如它此刻正生闷气的主人般禁闭着,任穆云潇怎么敲怎么喊都不肯开。

“我知道错了,保证下局被淘汰,好吗?”

宁婳很少生气。

就算生气也很快会把自己哄好,可是这一次晚膳时她都没有出现,一刻钟过去了仍不肯开门。

穆云潇几乎怀疑她不在房中。

这只是他的错觉罢了,事实上,宁婳原本坐在门口,见他来了才立刻回房并锁上房门。

好像故意坐在外面等着他,让他确信她是在房中,别跑别的地方去。

“难道不在房里?”穆云潇明知故问,低声喃喃,“还是去外面找找吧,有可能从侧边窗户跑了。”

明知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宁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两步上前开了门。

门外是守株待兔的穆云潇,粲然地冲她一笑。

霎那间,她想起诗经里的一段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少来,美男计现在对我也没用!”宁婳颇有骨气地撇过头,字正腔圆地说。

“那何时有用?”

宁婳噎了。这小子是承认自己在使美男计喽?

她转过头,下颚上扬,一脸矜贵说道:“反正时间是你耽搁的,到时候没拿到你要的东西可不能怪我。”

穆云潇微作沉吟,“那好,这衣服我也不穿了,还给你。”边说边宽衣解带。

他了解宁婳。嘴上大胆肆意,骨子里却也很保守。谁知他慢条斯理脱了一半,竟还未听到宁婳叫停。

动作稍顿,听宁婳问:“怎么不脱了,看着呢。脱吧脱吧,这院里没别人。”

“……”

在穆云潇惊愕的目光下,宁婳若无其事转身回房,出来时手里便着一件便衣。

她抛给穆云潇,说:“换上,一会儿出宫。”

“出宫做什么?”

“玩呗。反正也耽误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穆云潇的目光忽然藏着几分审视看向宁婳,墨蓝色的眼眸染上一层浓雾。

他好像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又像在看一个遥远的故人,感觉被一股让他浑身不爽利的瘴气包围了。在那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瘴雾中,仿佛自己的所有都被一双眼睛看个精光。

他有一点不舒服。

雁朝街市的晚会比起白日的繁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跟紧我,人很多,别走丢了。”宁婳一边说着,一边矜持低调地扬了扬自己空落落的右手。

穆云潇淡睨了眼,“不生气了?”

半天没等到他的手,宁婳讪讪收回,“生着呢。你别东张西望,要是走丢了……你自个儿问路到宫门外等我!”

穆云潇言辞有理道:“出来逛街不东张西望,我望你吗?”

宁婳属于骚话连篇的那一类翘楚,穆云潇绝对是一鸣惊人兼话题终结者的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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