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君彦并不打算给阿灼发呆的机会,吃了几口后,吩咐道:“取水来。”
阿灼便连忙转身去倒水,许是这糕点太过噎人,萧君彦倒是喝了整整一杯的水,且在喝水时像是被激着一般,竟还闷咳了几声。
不咳还好,这一咳,好像还牵动了肺腑一般,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旋即变成了压抑的喘咳,仿佛受了很重的伤才会出现的那种沉厚的咳嗽声,许久也没有停下。
阿灼一惊,手忙脚乱的就朝着萧君彦的后背拍去:“王爷怎么样,怎么回事?”
说话间,萧君彦便传来一声干呕,且隐见血腥之气,阿灼连忙拿起绢帕跪在他脚边,一边替他顺气,一边替他擦拭口鼻。
萧君彦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继而看向跪在他身边替他顺气和擦拭的阿灼,顿时一愣,她这是在做什么?
方才他咳嗽,她几乎是本能的跪在他身前,替他抚气,这是潜意识里的举措——她关心他!
萧君彦的眸中泛起巨大的震撼、欣喜,甚至是受宠若惊,再想起今日苏敬书对他之言,萧君彦此时近乎已经看到了无限的希望——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在潜意识里一点一点的接受他了。
阿灼对上萧君彦的眼睛,便也愣了,唇齿煞白了一瞬,连忙后退,歉声道:“王爷恕罪,我方才见你刻的厉害,便用手抚了你的衣襟,还......还用帕子擦了你的唇,我,我方才情急之下忘了王爷你不喜他人触碰之事了。”
萧君彦啼笑皆非,也不知该说她萌,还是笨——阿灼忽略了自己本能的反应,却只记着他的洁癖......
萧君彦的目光又变得灼热起来,旋即伸手,将阿灼一把从地上拉起,径直的拉到他所坐的榻子上,轻轻道:“本王,不嫌弃你。”
阿灼闻言,顿时心头一紧,不嫌弃么......
他有严重的洁癖,却不嫌弃她?
阿灼心底小小的窃喜了一下。
侧目看到萧君彦略显苍白的脸庞,又回忆起方才隐隐闻到的血腥气,阿灼才意识到萧君彦很有可能是受了伤,而且是很重的伤,方才被那凉水一激,刺激了肺腑,这才喘咳不停的,甚至是已有学期上涌,却被他生生地压了下去,试图掩饰、不流露出任何端倪。
阿灼抿了抿唇,试探问道:“王爷,受伤了么?”
萧君彦眉心微微蹙起,没有吭声,算作默认。
阿灼又道:“那王爷可有包扎,我......”
闻言,萧君彦略微侧首,目色幽幽的打量阿灼,却不着急开口。
阿灼本想说“我可以帮王爷包扎一下”,可忽而对上他的眼,她忽然又失去了说话的勇气,抿了抿唇,迟疑不语。
萧君彦一哂,揶揄道:“本王还以为你转性了呢!过来,替本王包扎吧。”
阿灼顺势看去,萧君彦背对着她便已将外衫褪了,露出些许光滑的脊背来,有柔软的月光打在他后背刚硬的线条上,将他的轮廓映照得更加挺拔,可是随着衣衫滑落,她却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相映交错的疤痕,那些疤痕或细小、或粗狂,有刀伤、亦有箭伤,层层相叠,宛如一纸江河画卷般壮烈。
这些,都是他驰骋沙场留下来的吧......
再往下看去,萧君彦脊背的正中、这些疤痕之上,一道新伤十分骇人,狭长而深可透骨,已然血肉模糊,甚至没怎么进行过处理,再看那位置已近心脏的后方,若是再深几寸,那简直是不可想象。
阿灼看得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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