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羡想了想,唤人取了纸笔过来,匆匆写了一封信,让人抓紧给大当家送去。又转回头对霜听南道:“那你还见他吗?”霜听南道:“见自然要见,不过不能就这么见。”

……

罗娑坨利被放了下来。吊了半天一夜,加上身患内伤,他早已支持不住,无法自己行走了。两个武堂的兄弟架着他,来到上层的一间卧室。这里早已经准备好一个浴桶,水中散发着阵阵药香。两人七手八脚,脱了他的衣服,将他抬入浴桶,便拿着脏衣服离开了。

暗绿色的药汤十分温暖,让罗娑坨利散漫的意识开始渐渐苏醒,现下这般舒适,他觉得简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他缓缓转动身子,想换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怎知一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饶是他一贯忍得,也禁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就在此时,门又被推开了,罗娑坨利抬了抬眼皮,见到是刚才离开的两个人,一人拿了一身全新的衣衫,一人端着酒菜饭食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就又起身离开。

许久没吃东西,闻见阵阵饭菜的香味,罗娑坨利恨不得现在就起身大快朵颐,以他的本事,从来不怕人在饭菜里下毒。他忍着疼痛,刚动了动,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再泡会儿,这些药材对你的内伤有好处。”罗娑坨利猛地回头:“是你!你终于肯来了!”

霜听南笑笑地站在浴桶后面,见问,也不言语,自己搬了个小杌子坐到了浴桶旁边,一只手肘架在浴桶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扇子。罗娑坨利见她如此,一开始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这人并不会武功,便又放松下来,靠向桶边道:“我原还想着,你生的这样,定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不过你既然敢看着我洗澡,就应当不会是女人了。怎么会有男人生的你这样,嘿嘿。”说完还干笑两声。

是呀,看着罗娑坨利洗澡,她刚刚说出这个主意,霜子羡也是瞪大了眼,再听说,还不让他跟着进来……他此刻还在门外冷着脸生闷气呢。

霜听南歪着身子靠着桶壁,精神力借由药液笼罩向罗娑坨利,以她目前的修为,她还无法隔空对人施展内视之法,但是她却发现,通过其他物体与人相接,虽无法內视他们,却可以对这人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好像能感知到他们呼吸心跳,甚至情绪的变化,就像是人工测谎仪。就比如现在,她明显感觉到了罗娑坨利的紧张,他正借由毫不相干地打哈哈,缓解自己的这种紧张。

于是霜听南便顺着他的话头道:“我这样的男人?你是说,像我这样好看的男人吗?”说完,她便直勾勾地盯着罗娑坨利的眼睛。罗娑坨利不知为何,心重重跳了两下,倒有些不敢直视霜听南,把眼光转向一边掩饰地道:“是呀,像个女人似的。”霜听南笑了笑,眼神望向一边,状似无意,其实精神力一直锁定对方,缓缓道:“你为何非要见我。”

罗娑坨利闻言,心中又是一紧,想了想才道:“你说你见过《达摩心经》的事,可是真的?我就想知道这个。”原来因为这,霜听南知道,是自己的内视之法看穿了他,他想不通一个毫无内力之人是如何做到的,因此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知道《达摩心经》的下落。

霜听南也不正面回答,只是道:“是你们得冷国皇室想要《达摩心经》还是你自己想要?”话一出口,霜听南明显感到罗娑坨利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心跳呼吸,甚至血流速度都加快了,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见他不说话,霜听南道:“不用惊讶,你的玉牌我会还给你的,弄丢了,你怕也交不了差。”罗娑坨利,又挪了一下身子,依然不说话。

霜听南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接着道:“你过来这边你父王知道吗?”这一下石破天惊,罗娑坨利猛地睁大了双眼,什么也不用说了,他身体语言说明了一切,这家伙是个偷跑的王子啊。这么看来,利用他之人的身份应当也十分了得。

霜听南接着道:“与你做交易那人,你就那么相信他?你知道他要对付的是谁吗?你信不信,我现在放你出去,他就敢悄无声息地杀了你。”

罗娑坨利这下不再沉默:“他不会杀我,他还要靠我去取《达摩心经》。”霜听南冷笑一声:“你少说已经失败了两次吧,这次更被我们捉住。而且你是瞒着你父王出来的,我们不为难你,反而放了你,你猜他会不会觉得是你已经说出了他的秘密,我们才放的人。所以留着你是个祸患,干脆结果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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