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艰难地咬着牙挤出一句话:“你是何人?”

穷酸道士咧嘴一笑,道:“你莫不是被毒糊涂了?这儿是道观,我是道士。你说我是什么人?”

小刀苦笑不言,看来是这道观的主人回来了。自己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进了主人家的卧房,却反而质问主人家是何人。看来自己真的是被乐昏头了。

“你不是想喝酒吗?那,我这儿有!”穷酸道士举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近小刀。

这时门外又冲进来一个的人影一把拉住这穷酸道士,急急地喊道:“你赶紧给他医治啊,喝什么酒啊!?”

江静脸上顿时升起一股欣喜之意,因为这个又突然进来人是甄儿!这穷酸道士虽然喝得七晕八素,但脚程却比甄儿还快!

谁知穷酸道士却拜拜手,瞪着眼睛道:“不成!不成!先陪我喝酒!天大地大喝酒最大!甭管天大的事,也得先喝酒!天下唯有美酒不可辜负!喝高兴了什么都好说!”

江静急道:“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喝酒?”

穷酸道士把酒葫芦又递到江静面前道:“他不能......那你陪我喝!”

这个酒葫芦脏兮兮的,葫芦嘴上还有那穷酸道士口水,江静看得感到一阵恶心,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你......看不起我啊?”穷酸道士发直的眼睛瞪着江静。

江静跑向一边发愣中的甄儿,用怀疑的语气低声道:“你哪找来的这个酒鬼?他会解毒医治吗?”

穷酸道士虽然喝得七晕八素,但耳朵倒尖得很,还没等甄儿开口,他就道:“这小子中得是‘千毒手’杜彦冰的毒镖,上面淬的是腹蛇之毒,普通人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不过这小子内力不弱,一直压着,才撑了这么久。不过......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酒鬼看起来还真有点道行!江静内心狂喜。赶紧躬身行礼道:“道长!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多少钱我都出!”

穷酸道士嘿嘿笑道:“多少钱我都不救。”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静急了。

“陪我喝酒!”穷酸道士几乎已经把脏兮兮酒葫芦对上江静的嘴了。

“你再撒野姑娘我就送你去见太上老君!”甄儿终于忍不住拔出了剑,指着穷酸道士怒道。

穷酸道士也不知道是因为修养好还是酒壮熊人胆,居然不慌不乱地笑嘻嘻道:“那就让着这小妮子的小情郎陪我去拜见老君吧!”

甄儿这一剑怎能刺得下去?

江静的脸已经红透了。但小刀脸却越来越苍白,几乎已经变成惨白,眼里的光也越来越弱,就像一盏几乎要熄灭的灯。

江静突然劈手夺过那个脏兮兮的酒葫芦使劲擦擦葫芦嘴,紧闭着眼睛,仰起脖子就灌,酒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脖子,流进领口里,火辣辣的。

这酒劲好大!江静皱着眉,苦着脸,呲着牙,咝咝地直吸凉气。

“不够不够!再饮!”穷酸道士摇头道。

“有好酒为什么不给我喝?”小刀挣扎着站起来,夺过江静手里的酒葫芦对着嘴就是一通猛灌,直到一滴未剩。

“当真是好酒!”小刀的脸已经渐渐泛出一丝红意。

“哈哈!好!好!好!果然是情深意重!果然是豪气干云!”穷酸道士拍手大笑道。他这才摇摇晃晃地走到小刀身边,出指如风,封住了小刀心口的几处要穴,开始医治,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谁知穷酸道士却又突然停手,随即朗声道:“半夜三更,不请自来。是小偷还是强盗?”

江静和甄儿瞬间愣住了,这穷酸道士怎么想起这茬了?

她们刚要为自己的失礼表示歉意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咱既非小偷,也非强盗,是专程来拜访郝九道长的!”

原来这穷酸道士叫郝九!当真是人如其名。

这时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进来三个人。

第一个人身材魁梧,满脸的横肉,穿一身半敞开的青衣短打,背后背一条精钢鞭。一只粗壮的手臂捧着一个名贵的乌木锦盒,里面的东西显然价值不菲。刚才那个粗犷的声音显然就是他发出来的。

第二个是个干枯瘦小的老头,目光炯炯,蓄着两撇花白的八字胡,却披一件紫缎团花大氅,几乎已经垂到地上。

第三个竟是个半大的娃娃!他一身名贵锦缎料子在灯火下熠熠生辉,显然是位富家小公子。他看起来也不过十来岁,圆圆的脸蛋,圆溜溜的眼睛,皮肤又白又嫩,头上挽两个髻,简直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瓷娃娃。他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人。

郝九道:“来者何人?”

魁梧汉子傲然道:“盐帮内务总管韩宝车,青龙堂堂主彭潜蛟随二公子孟扬宗前来拜会郝九道长。”

盐帮的势力在江淮一带仅次于江淮帮,也是江淮帮有力的竞争对手,时常与江淮帮争夺江淮水陆两道的控制权。那魁梧汉子是彭潜蛟,外号翻江龙。瘦小老头是韩宝车,那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自然就是盐帮二公子孟扬宗了。

江静听得心里非常不爽,人家带得是帮里的总管和香主,自己带的却是侍女和马夫,感觉瞬间矮了一大截。那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似乎是盐帮的二公子,怎么起了孟扬宗这么一个老气横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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