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一年,期间傅青在戏园子的地位越来越高,倒也不是和他们争角,就是傅青慢慢的成了戏园子里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甚至齐爷心疼傅青,将他们一家子都接到了园子里,说是屋子空得多,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时齐爷对傅青的偏爱,怎得他们的家室就不能带到园子里住呢?

傅青如此细腻的一人,又怎会不明白齐爷的良苦用心,因此跑的很是勤快。毕竟切身感受过人间不值得,就会倍加珍惜那一点点善意,也因此会更加感恩。

他这一年不断地历练,加上为人稳重,心思细腻,为人处世又很是注重诚信,谦逊有礼。因此这一年可谓是脱胎换骨,越来越受齐爷的器重。

他也有个好人缘,众人有任何困难都找他帮忙,有人让他帮忙看自己的身段魅或刚劲不,有人让他帮忙听自己的喊嗓,也有人让他帮忙听他念白。有人找他帮忙化妆,有人找他帮忙帮忙打扫卫生,他的身影无处不在,比起齐爷还勤快,说起来,这段时间齐爷倒是很少这样忙活了,大多数都是站在不远处眉目慈善的看着傅青四处奔跑的模样。

只是傅青却是从来不开桑,众人以为只是因为傅青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不会唱,所以不开嗓。

每年五月的时候,众人总会祭神,主要除了在寺庙祭祀一些牛羊肉以外,还会每家每户出一些银钱请戏园子足足唱几天,短者四五天,长者六七天。这也算是金城一年一度的盛事。每年到这时候,家里或贫或富都会出那么一点,除了规定的银钱以外,家里有富余的都会以捐赠的名义多出点,出的越多,戏院开戏时间也越长。而时间越长代表着人们祈愿越虔诚,选在五月也是为了今年能够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

而这样一个盛事自然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听戏,因此平日里没钱去的这几日可算是过足了瘾。

一般像这种盛事一天两场,下午和晚上,所以也能照顾到那些白天农忙的那些人,晚上就算是熬个通宵,也得去凑凑热闹。

而每年像这种盛事是几大家戏园子争得最激烈的时候,不说油水,就说在老百姓之间的口碑这一条就足够争个天翻地覆了。

金城算得上名头的戏园子就三家,百盛楼,广德楼,裕德楼这三家,往年都是被百盛楼揽了去,广德楼与裕德楼这两家自然是不服气。不过也难怪老百姓喜欢,百盛楼前几年突然出了个名角,那人独唱生角,什么武生,老生,小生统统都很是拿手,而且让众人追捧的不仅仅是这个,还因为那角是个女的,是的,就跟芮瑶一样,女唱生。

加之那角长的真是标志,五官精致,皮肤白嫩,一眼一眸都是能将人的魂儿勾了去,偏偏这样的人唱生角的时候又刚劲有余,刚劲中不乏娇媚,将那小姑娘,老爷们迷得五魂三道的。

另外两家并没有特别突出的角,虽然各个拿出去都能当角,独当一面,但是并没有特别让人津津乐道的角,受不住众人的追捧,因此这两家这几年倒是忍气吞声,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而今年,齐爷再也不打算忍让了,必须拿下,而拿下就意味着你得有能捧出去的角,有能被人追捧的角,有百姓喜爱的角。

齐爷看准了傅青,无论如何,都得让他在盛事之前出去露一脸,因此他早就预谋着收徒的事。

这日,齐爷在路过傅母与芮瑶的房间时,竟是听里面有人在唱老生的腔,声音刚劲干脆,且不拖泥带水,甚至在这刚劲的声音中还能听到一些中性的嗓音,将那声音渲染的悠长明远。

齐爷饶有兴致的趴在窗外听了一会,当真是刚劲有力,悠长寂寥。

齐爷以为是傅青在里面唱,欣喜若狂,就跟捡到宝一样,连门也没敲,就掀起门帘走了进去。竟是发现那是平日里乖巧的照顾傅母的芮瑶在唱,傅母一脸慈爱的看着芮瑶,看着她那娇俏的身段刚中带魅,叫人喜欢。

这更是让齐爷吃惊了,比起傅青,他看到芮瑶竟然能将生角唱的这般好,更是吃惊不已,倘若给足时间磨练磨练,这芮瑶完全能匹敌那百盛楼那位啊。

“好……”

芮瑶一摆手,停住了动作,随着那嗓也是静了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喝彩声。

这突兀的喝彩声将傅母两人惊得不轻,转过头看到是齐爷,傅母虽然心底埋怨,但却赶紧起身施礼。

“齐爷……”

“啊……抱歉,我光顾着欣赏这唱腔竟是忘了礼节了。”

齐爷自觉惭愧,赶紧抱拳道歉。

“哪里的话,齐爷您造访寒舍,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傅母回礼道。

再这样客气下去,估计这天都黑了。

于是齐爷微微一笑,就看着芮瑶略显局促的面庞,这孩子乍一看眉目清秀,仔细看越加的让人心头一震,只觉得美。

“你竟会唱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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