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雪》。
拿出瞎子阿炳的气派来,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她的曲子也不似陶梵烟的琵琶曲那样明快,不如郑丹凝那般冷清,宗妙纹开头拉的那一段,似娓娓道来一段被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般。
凄冷。
真真如这偌大京城的一场雪夜,不胜寒冷,如处身茫茫黑夜之中,不尽的飘雪纷扬而下,绵绵不尽的惨淡。
无根之花,本就任自漂泊,微不足道地湮灭之于灯火下,消融之于尘埃底。
可在这望不尽的雪夜之中,却又似乎有一盏灯!
这一盏灯,固执地点燃着心火,似等一人归来,又似孑然一身将去往更远处跋涉。
令宗妙纹也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曲过后,满座伤心,一时之间竟有一些鸦雀无声。
太后静听这一首二胡曲的时候,不由想起一个个已逝的故人,仿佛又一次在她面前远她而去了一般,眼睛湿润了下来几分。
在眼前定格的,仿佛不是宗妙纹,而是她曾付以挚爱的那一人。
此生远了。
宣贵妃想起自己远在他乡,音信全无的亲人,也不由落泪。
皇后也有一些沉默,回望此一生,只觉得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你既有如此执念,又何苦为难自己?”
万万没想到,反而是太子缄默许久开口了,似识得她一般,却又有一点双眉微蹙。
他一袭缃色衣裳,金冠玉带,颇有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质,雍容之至,星目剑眉,长眉顺势而上,却又有刚柔并济之感。
人中龙凤!
双眸目若朗星,太子的目光却是光明磊落的。
明朗到让宗妙纹下意识地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一个人……
“榆氏,我听远芳前些日子的书信之中有提起过你这么一个人。”太子眼中似有深意。
宗妙纹眼皮一跳,从太子突然开口她就预感有什么不对。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褚远芳此次也是赈灾有功,毗邻的沧州此时灾情都已难以控制,本来旱灾更严重一些的青州,却在奚云和远芳二人的合力之下……有了转机,这功劳自是不会少的。”太子悠悠开口,“你又何必入我府中,熬个孤独终老?”
“璵儿,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和你父皇约定的!”皇后一听这话便就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
“母后,你不记得曾有道士算过我的命格,说我子嗣缘浅?凡是莫要强求!”太子摇摇头道。
宗妙纹满头黑线,什么时候道士也跑来算命了?
瞧瞧,这是一个太子该说的话?
不过宗妙纹只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太子,不要胡言乱语。”太后道。
“民女与褚远芳并没有太子殿下您所想的那么深的纠葛,还是与子桑姐姐更为交好一些,太子殿下您莫要开玩笑,还是让子桑姐姐献艺吧。”
宗妙纹作出谦卑的姿态,一手抱着二胡,一手拎着小板凳,厚着脸皮回了座。
宣贵妃扑哧一笑,只觉得榆七娘这丫头甚是聪明伶俐。
“咳咳,既你心意已定,那你以后便与子桑惠君作伴好了。”太子轻咳了一两声,“子桑惠君,你要弹什么?”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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