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王携当今长孙殿下荣王抵达南城,百官列队相迎,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下,一路风光进城。
南城位于南山脚下,离南疆不过三十里,历经三百余年的经营,为南山十三城最为富庶的所在。百姓中不乏商贾大亨,产业遍布四国。沿路所见商铺酒楼林立,往来其间的百姓面上洋溢着自信满足的笑容,与饱经战乱的南疆百姓面上的惶惑和恐惧截然不同。
南山王府坐落在南城的正位东方,容纳一百多间房屋,加之年初之际修建的别苑,也不过占地六十亩,不及京都御赐府邸的三分之一。王府建筑以乌金为主色,不饰浮华,庭院水榭以端整为主,厅堂屋室也偏向雅致古朴,历代传承,从未变更。
颜夕将李慕宸安置在年初为容纳前来悼唁的京都权贵而修建的别苑。
随行的赫连家仆也一并被安置在别苑里。封洛在南山王府有公职,故而还是住在王府内。自从南疆一战后,杨恕云被提拔为荣王殿下的近身侍卫,故而与刘西宾一同住在南苑里,与李慕宸所住的东苑只一廊之隔。
南山王府的管家颜森奉命率领一众婢仆,将李慕宸接引至其所住的东苑。因为一早得知有贵人要来,房内每日清扫焚香,各式摆设一应俱全,全是按照亲贵王爷的品阶来的,富贵程度连南山王的起居室也比不上。
赫连氏的小姑娘将包袱往背几上一放,小嘴一撇便嘟哝道,“还说是南山王府最富丽堂皇的所在,也不过如此嘛。”
“是呢,殿下,您看这金丝楠木交椅,在咱们将军府,金丝楠木只配做垫脚的矮凳。”
李慕宸充耳不闻,正襟坐下。烟兰晓绿二人忙松了包袱,小步至近前伺候。
烟兰的模样生得最为周正,为人机灵乖巧,与李慕宸的年纪相仿,原本算是赫连家的一个远亲,送来给他做婢女,原本也是存了给他房事开蒙的用处。烟兰自己晓得主人家的意思,平日里也略显放肆,瞧向李慕宸的眼睛媚眼如丝,娇滴滴得能勾魂似的。
倒茶的功夫,纤细的身板便一直倚着李慕宸,仿佛一个踉跄便要倒入他的怀中。
李慕宸始终不为所动,面上一如常色,静静看着桌面溢出的一滩茶水,缓缓说道,“既然你连茶水都伺候不好,本王就不留你了。来人,派人将她送回瓮城。”
“殿下,殿下饶了烟兰这一会儿吧……烟兰不回瓮城,烟兰是殿下的人……”
守卫的奴才一时没反应过来,烟兰跪在地上惶恐地求饶,李慕宸不作一语,也没瞧烟兰一眼,这帮奴才这才反应过来,主子的话说一不二,忙上前拖了烟兰出去。
站在一旁吓得倒吸一口气的晓绿,仿佛突然开了窍,忙跪下身来,勤快地用布帕将桌案收拾干净,拾掇了杯具一齐端了出去。路过廊上时,遇见烟兰被堵了嘴,浑身狼狈地坐在地面上,极力从奴才们手底下逃脱。
烟兰看见了晓绿,仿佛看见了救星,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忙朝着晓绿呜咽挣扎。此时此刻,晓绿哪里还敢多管闲事。若是像烟兰一样被送回瓮城,在赫连府是连活下去的脸都没有的。想念及此,晓绿绷直了身子,端着茶具小步疾行地离开了。
烟兰的眼神随着晓绿离去的身影渐渐黯淡了下来,也不挣扎了,随着奴才们将她绑上了马车。
“烟兰姑娘,早这样不就好了,都是当奴才的,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乖乖呆着,回赫连府还能嫁个好人家不是?”
烟兰倚靠在马车车窗上,喃喃念着,“没了,什么都没了……”
刘西宾看着被装上车运走的烟兰,喟然叹息道,这位殿下今非昔比了。
东苑经历了这么一小阵的闹腾,奴才侍婢们收起了心底里存的那一点妄想,都安分了许多,对待分内的事殷勤了许多。
封洛到了管家颜森处,交出了南山王府的令牌。一众正在打扫清算的小厮们纷纷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意外地看向封洛。
“你这什么意思?”
“王爷的意思。”封洛不禁握紧了手中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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