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听到“公善会会长”这五个字,那人忽然如一尾濒死的鱼,扑腾打了个挺,差点从章黎手中脱出去。“你,你......”他双目圆睁,惊恐地看着章黎,显然已经认出了他。接着他一转头,顺着凌萧的衣摆一路向上望去,一下看到他的脸,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跟鼠夹子上的老鼠一般,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凌萧!凌萧!”他呲着牙,目眦欲裂,“你还我爹爹命来!还我爹爹命来!我要杀了你!凌萧!我要杀了你!”

“啪!”章黎一把拍到他的后脑上,见他还不老实,又连拍了三下,直拍得曹绣春一点脾气都没有。“嘿嘿,”章黎笑道,“当年看你年小,将军好心饶你一命,没想到让你给跑了。这次又让我给逮住,还他娘的满嘴不老实!现下你可不小了吧?啊?杀人越货,我看将军还饶不饶你!”

“好了。”凌萧吸了口气,道,“把他押起来,稍后再审。船上受伤者众,速去安排人手救援!”

“是!”章黎立刻收起了玩笑之色,随手把床帐扯下来,撕成宽宽的布条将那曹绣春绑了,一路提将出去,遇到随行的护卫后,便把人扔了过去。“看好!这小子滑溜得很,让他跑了,拿你是问!”说完,他便呼喝人手,绕船搜救起来。

凌萧也命主舱内尚能行动的丫鬟仆妇帮忙,众人着手清理起来。不一会儿,许是看这边动静停了,其余几艘货船也慢慢靠了过来,遣人来问需不需要搭手,又说随行有医师,可上船帮忙。如此,众人分工合作,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将船内狼藉收拾停当。

外祖母和檀荇皆是惊吓过度,伤倒都是小伤。真正伤重的是护卫长和大和,两人皆已被小船送往附近的城镇救治。凌家随行人员折损无数,最让人痛惜的是郝嬷嬷,为主子挡了一刀,当场毙命。夫人哀痛欲绝,又是一病不起,好在有梁嬷嬷在旁开解。

满舱浓郁的血腥味,凌萧觉得有些不适,便走到甲板上透气,但见满目疮痍,在清晨的微光中更显惨淡。他站了一会儿,敏锐的双耳忽然捕捉到一丝古怪的声音,好似夜枭啼鸣,又像是冤魂夜游。他觉得这声音诡异,便一路寻了过去,却在一排木桶后看见个人。那人整个缩在那里,头埋在膝上,竟是在哭。怪不得这声音如此古怪,凌萧先是松了口气,但接着又提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哭的人竟是方才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个少年。

这倒奇了!这人面对悍匪毫无惧色,有勇有谋,令他颇为赏识。现下是出了什么事,竟让他缩在此处痛哭不已?凌萧心下纳闷,便敲了敲木桶。那少年吓了一跳,抬头一看,见是他,便抹了把脸,又整了整外衫,站了起来。

“凌世子。”经过此役,他已经知道了船上之人的身份,不由恭敬起来。

凌萧也回以一礼,但尚不知对方姓名,便什么也没说。

“让世子见笑了。”那少年有些羞赧地笑笑,但满面愁容却丝毫未减。

“你......”凌萧本想问他怎么了,想了想又转了话头,只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适才于危难中鼎力相助,在下感激不已。”

“不敢不敢。”那少年摆了摆手,“在下郎英,云州人氏,此番路见不平,只是本着心中道义拔刀相助,世子大可不必言谢。况且,适才世子见那货船被劫,不也是挺身而出?郎英心中也甚为佩服。”

凌萧见他谈吐文雅,心中激赏更甚,便道:“郎公子功夫不俗,不知师从何门?”

郎英苦涩地笑了下,道:“并未拜入何人门下,倒是家父长年习武,年轻时曾得一高人指点,后来尽数传与了我。不过雕虫小技,怎敢在世子面前夸口。”

凌萧微微一笑,道:“你读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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