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符阳县外,秋风肃杀。

黄巾大军兵临城下。

蛾民炮灰已经消耗殆尽,为了不影响行军布阵,残存的几千老弱被抛弃在周氏坞堡附近,任其自生自灭。

三千刀盾兵阵列在前,一千长枪兵压住阵脚,其后,是五百名弓箭兵负责远程射击。

战鼓如雷。

夏铮置身于大军之中,长枪林立,寒风刺骨,兵戈煞气如有实质,激得他寒毛悚立,死死紧握手中的缨枪。

能否逃出生天,就看今日这一战了。

……

城墙上。

县令刘艾遥望远处正缓缓逼近的黄巾大军,面带忧虑:“乱军的阵型层层递进,其徐如林,不可以等闲视之啊。”

“明廷多虑了。”

在他身旁,县尉蔡勋手扶鎏金大刀,不以为然道:“无非是从豪强坞堡中抢了些兵器甲胄,看上去似模似样而已。没有大将坐镇,终究只是一群泥腿子罢了。”

“就算是泥腿子,有兵有甲,破坏力便不可同日而语。”

县令刘艾摇头,意有所指的叹道:“本令所虑,不仅在乱军,亦在豪强啊。”

闻言,蔡勋不明所以,疑惑道:“明廷,县内豪强不是聚起三千义从,在城外作为侧翼,随时呼应咱们守城吗?”

顿了顿,他又面带不屑道:“豪强有什么好顾虑的?只要县城不破,难道还敢勾结乱军不成?”

对蔡勋而言,符阳县这些所谓的豪强,其实就是些天高皇帝远的土豹子,和寒门黔首没什么区别,不值得放在眼里。

刘艾暗自叹息,终究只是一介武夫。

考虑到蔡勋和他一样投效于荆侯幕府,两人在符阳县利益一致,他只能推心置腹,为其分析利害:

“豪强虽然不会勾结乱军,但引兵于城外,是为了不受本令节制,避免在守城时部曲私兵有所折损。”

“如今,乱军甲坚兵利,守城难度增加,你我手中的三千县兵一不小心就会损失惨重,豪强之辈乐见其成,必定会坐观成败。”

顿了顿,他目光阴冷:“到时候,即便打退乱军,这符阳县亦会被豪强掌控,岂有你我说话的余地。”

蔡勋终究是大族出身,见惯了勾心斗角,当即反应过来,目露凶光道:“如此一来,被动守城岂不正中彼辈下怀?”

“不如我挑选勇壮之士,出城冲杀一阵。只需小有斩获,引起乱军骚动,制造出战机,明廷便能顺势命令豪强率部参战。”

“此乃堂堂大势,豪强之辈趋利避害,容不得他不从!”

“此计……”刘艾闻言颇有意动,忍不住手捻胡须。

乱军骤然而起,并未听闻有什么勇将。

而蔡勋乃是正经的将门出身,其家传《横江断浪刀》已修炼至大成,只等炼血圆满,便有望武道筑基,凝聚出气血狼烟。

想来,冲乱敌军阵型应该不成问题。

刘艾权衡利弊,最终把心一横,选择相信蔡勋。

他上前一步,握住蔡勋的双手,目光殷切:“城内留一千县兵守城,其余两千,尽数托付予将军,望将军旗开得胜。”

“此番冲阵,只在造势,逼迫豪强参战,切记,务必以保全兵力为上,不可贪功求全。”

“明廷勿虑,且看末将手段!”

蔡勋有些不以为然,但没有反驳,抱拳转身,兴冲冲的挑选兵卒去了。

不多时,城门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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