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跟着众人齐齐跪下。
“众卿平身。”
阿云起身回了座,这才将目光往高处望去。
只一眼,便让她如遭雷击一般。
那个本该殒命在西川那场严家灭门浩劫的女子——严暻。
太子妃坐在帝后下首,挽着高髻,插着珠翠,一身繁复的宫装,妆面虽隆重,却还是有当年那十岁姑娘的几分影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人这样像?
她正入神的想着,一阵叫好声让她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丝竹之声已停,一个着南诏服饰的大汉正在场中虎虎生风的舞着一把雁翅刀。
刀背上的小环玲玲作响,随着破开空气的风声,显得气势磅礴,很有震撼力。
阿云正想弄清楚礼部何时加了这个表演项目,那把大刀便朝她飞过来。
席上众人惊呼,阿云足尖点地,从容的往后退了几步,那刀便直直的落下,刀尖破开席案,稳稳地插在地上。
呵……原来也是不敢要她命,只敢吓唬吓唬她罢了。
宋彦站起身朝她看过来,眼里有一丝掩不住的焦急与慌乱。
阿云远远朝他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无事,宋彦这才重新落了座。
南诏公主扬起头朝阿云得意的笑了笑,仿佛小孩子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迹一般。
先前她还不知道,后来调查才得知这人原来是剑南节度使的嫡次子。南诏与川蜀边境历来多争端,十年前若不是傅岩青的夫人梁氏砍了她皇叔的头颅,他怎么可能从一介太守直接升任节度使。
南诏使臣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赶紧起身跪伏在地,连着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恕罪,此乃失误所致,绝非有意,望陛下恕罪!”
皇上并未说话,下面一片寂静。南诏公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低头不语。
太子并未领会到皇上的意思,倒是五皇子宋珩起身行到使臣身前,居高临下的冷笑一声。
“失误?若是方才这刀是朝着我父皇去的,使臣大人也能在此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误会’?尔等真当我大鋆皇室好糊弄,天子跟前也敢耍这样的把戏?”
这话本应该太子来说,不过由宋珩来说倒也没什么不对。
“永王殿下明鉴,我南诏对陛下绝无二心,日月可鉴。”
这种口头表衷心似乎并没有打动皇帝和众朝臣。
“我不过是想着鋆朝诸多文人雅士,定是难有我南诏这般男儿,才想着要为陛下展示一番,不想却弄巧成拙,是我的不是。”
南诏公主是真有些急了,连自称都忘了。不过她一个小女孩,这番稚言多少有了几分诚意。
她出面了,众人自然也不好同一个小孩子计较。
“既然是公主的一番诚意,朕又岂会计较,我大鋆与南诏,历来交好,愿我君臣两国,同舟共济,共享盛世。”
众臣齐呼:“陛下英明。”
阿云这哑巴亏,便是逼着她吃下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阿云历来便与宽容大度这样的词汇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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