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侯府祠堂坐落在侯府内宅最中心位置,恢弘大气风水极好,里面供着自开国以来十数位洛家先祖,从上到下依照辈分以“山”型罗列得整整齐齐。

祖先牌位下供着一本族谱,牛津词典那么厚,上面记录了桌上那十几位的生平往事功过得失,及其配偶家眷的子嗣兴衰。

今日过继,便是将洛嫣然的名字从何氏下面划下去,转到郑氏这边,本是个几笔就能了的小事,因涉及到嫡庶之别,所以才要把全族的长老都叫来做个见证。

洛嫣然穿着一身新鲜的月白褙子,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工具人,一会儿拉过去给哪个叔叔伯伯敬茶,一会儿又要在哪个祖宗下面跪下磕头,再不就要跪在一个小蒲团上听郑氏七七八八地讲规矩训诫。

一通繁琐的章程下来,她只觉得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给个枕头就能秒睡。

好不容易全套流程走完了,她的名字也出现在郑氏名下,一切看起来尘埃落定了,刘妈妈忽然跛着腿急匆匆找了上来,附在郑氏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郑氏脸色顿时就黑了,一直挨到一众长老都走了,祠堂里只剩下自家人时,将手中茶杯重重顿了一下。

洛震霄此时正扶着洛嫣然起来,宽厚的手掌托着女儿纤细柔软的胳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手还有些发颤。

他已经许久不在家里住了,上次见到洛嫣然还是在一年多前的元宵节上,那时候小姑娘瘦瘦小小脸色蜡黄,站在雪地里拿着小小扫把正十分努力地清扫含香院门口积雪。

来来往往许多下人经过,都不见有谁过去帮她一把。

一双小手在寒风里冻得通红。

可是那时候他又在想什么,为何也没有叫下人过去帮洛嫣然清扫?

时间久远,他有些记不得了,只知道那天游船画舫里的舞姬来自西域,肤白貌美很有风情,他把人家给扔湖里了。

听到茶碗重击声,洛震霄皱了皱眉,回头看向发妻,沉声道:“祠堂里,你这是做什么!”

郑氏怒视过来,尖声道:“你先问问你这好女儿做了什么吧!”

洛嫣然睁大眼睛茫然状:“我?什么都没做啊。”

郑氏一挥手,等在祠堂外许久的小丫鬟捂着脸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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