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黎樾伤心欲绝,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仿佛苏氏说了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话。
她走到苏氏面前,只辩驳道:“孩儿哪敢不敬娘亲,那院子里都是些白眼狼,黎樾又有什么法子。若是如今娘亲还在,那些下人谁敢压着黎樾?既然夫人不愿意,那黎樾还是回去吧。只是今日冲撞了楚嬷嬷,黎樾请罪去祠堂吧……”
黎樾说得声泪俱下,好不委屈,可黎家哪里姑娘得罪嬷嬷跪祠堂的道理。
苏氏咬了咬牙,被气得心肝胃疼,她从来都不知道,黎樾竟如此伶牙俐齿,言辞之间以退为进。
若是她不答应下来,只怕黎樾哭着吵着跪祠堂,这事一闹大,坏了长房名声不说,老夫人本就偏爱三房,此事一出,只怕更是不愿意理长房了。
到底是当家主母,苏氏很快冷静下来,眼中的厉芒一闪而逝,紧盯着黎樾细细端详,总觉得这孩子不同往日。
是了,这孩子没有以前那种懦弱往日她瞧见黎樾,她多数都是低着头,现在却敢抬头与她对抗。
苏氏思量着她转变的原因,心里却放下心来,只当黎樾是憋屈得狠了,昨日又被黎露推落了水,心中不忿,所以才大发脾气,她对小孩子突然爆发的反抗并不放在心上。
黎樾心神一紧,面上却丝毫不显,大大方方任其打量,她今日之所以出言无状,也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她在这府中原本就没有地位,若是一味的低调、隐忍,那和从前有什么区别,只会被打压得更加抬不起头来。
“你这孩子,祠堂哪是那么容易跪的?你也没做错事,楚嬷嬷是姐姐的嬷嬷,那是不可能赶出府的,其余的丫鬟好歹是伺候过你的,做事别太过头了,就把那些个三等丫鬟放出去,你看可好?”
苏氏浅浅笑着,目光满含包容,手中绣帕却死死捏紧,一人各退一步,她不信黎樾不懂。
得了这话,黎樾朝苏氏福了福身,“既如此,黎樾就先谢过夫人,只是如今黎府家大业大,那些个丫鬟拿着银钱不做事,还尽做些丑事,倒不如重新换一下。”
黎樾不肯让步,苏氏更是头疼,“这一时之间,要换这许多丫鬟,倒是有些难办。”
黎樾歪了歪头,很是不解,“可是樾儿前不久才听说夫人认识好些个人伢子,怎地连换十来个丫鬟都难办了?”
“你!”苏氏瞪了一眼身边的黎露,更是心里郁闷,神色也焉了下来,“既如此,那你先回絮落阁等着。你身子骨弱,可经不起风吹雨打,今后也不必晨昏定省。”
黎樾抿了抿唇,嘴角绽开,淡淡一笑,“也是,樾儿也没亲娘照看,身子孱弱,经不起一遭落水,这便先回絮落阁等着夫人好消息了。”
黎老夫人不喜欢她,早已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如今苏氏也免了,黎樾自是乐得自在。黎樾刚从欣溶阁退出来,还没走出院门,远远的就瞧见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夫人,夫人,北庆王来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欣溶阁惊起一阵巨浪。北庆王的名声,在帝都的人看来,是有些不入流,但毕竟人家身份高贵。
苏氏急忙忙出了房门,问道:“知道是北庆王还不把人迎进来?你是想害了黎家吗?”
苏氏这话说得严重,也并不失真。北庆王就是一个不顺遂本心就能诸人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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