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那些衣服都是杨展浣洗,即使沁姝执意替他们洗,他们都一口回绝,只道她乃女客,而非他们一众人头领、随从之分。
洗就洗吧!也不在乎!她在家中之时,两位哥哥的衣服不都是她洗濯的吗?自打娘亲过世之后,家景更加穷困,也没几两银子讨个媳妇,两位哥哥打着光棍出门行猎艰难度日,那全部的琐碎家务活计都落到了沁姝的身上。
无心与他辩说,遂谈及其他。“庄大哥,你说我们这是回赶呢还是怎的?”
“怎好回赶,我们也该将此蠢物带去集市卖了几个钱使使。好赖没偷没抢,靠畋猎得来的,也不枉此遭辛劳,还得污了衣服呢!”
瞧他满心欢喜的模样,说的也是有理。二人一前一后,这般就真个去了郭外之集市,这儿也人来人往的,他便寻了一卖猪肉的屠户议好了价,得了几两碎银,丢下那蠢物,他与她各自含笑离开。
已然未初三刻时辰,二人的腹间早就饥雷咕咕了,需赶紧寻个酒肆吃酒用饭。也不讲究,寻得一窭陋人家的酒肆就进去了。
待坐定,一五十开外、面黄肌瘦、粗布黑袄的老婆子和颜来至他二人身旁。“二位客观要些什么?”
不消说,先个就得问酒,可有什么好些的香醪要了;再个才问菜,可有拿手的好菜做四道、五道的送来,也不在乎银子,只管让人用下之后称赞其味美必定不吝。
那婆子听言,又着瞧见男子体阔身强,锦衣华服,料定此人决计不在乎钱银的,是故听了吩咐赶紧小跑着就去置备酒菜了。
眸光四扫,此处虽说窭陋,比不得城中酒肆雅间的静谧,且多以褐衣庶人来者居多,但酒菜飘香不亚于旁处。
女子家家的甚少出门,故而酒肆里的男客皆然好奇瞧来,加之沁姝的美貌无匹,若似为这里添缀了一朵粉粉花儿炜煜,这会便有些胆大的庶人男子时不时瞄了过来,一睹佳人而解馋。
庄禹可容不下,他觉察出不妥,如小山的身子左右转动,眸光遍满杀伐时的狠戾瞧去任何不怀好意的觊觎眸光。
心惧了的庶人都不再不知好歹冒犯佳人身旁的伟岸男子,避开眸光只顾自个用酒用菜;而有两个纵目恣意的庶人则不屑地瞥了瞥庄禹就当没瞧见他似的想看就看,想叽咕就叽咕着,毫无惧怕之心。
庄禹恼了,本想起身唬那二人,却被沁姝素白柔荑拉着。“别去!”
她也瞧见了?不想惹事端?庄禹回面瞧她。但见她琼眸含水,莹莹泽泽,与他四目相视之时亦一眸洁澈无跃,深深静静,无谓避他之嫌。
与兰儿一个模子,此时面上的脂粉洗去稍稍偏素了些,也越发的白皙的如同兰儿素容与他相对的那时。
心儿突兀便怦怦直跳,他知她拦他何意,不过不想惹事,这些庶人平民何须与他们计长较短的呢?
瞧了就瞧了,也没失去什么?再个,这两个眸光恣意的庶人男子多瞧几眼佳人也没犯了哪门子王法,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庄禹只得静心敛气,免得伤了庶人日后被人知晓他就是龙山下来的庄大寨主便要留下话柄了。
不想,庄禹瞧见沁姝这份柔柔弱弱,含情脉脉的模样心下一乐,而后他嗫嚅对她道:“今日我才晓得,管他富贵老爷,庶人百姓,善恶总不分贵贱。想我那富家公子段虎兄弟就与我一般英雄豪情,而庶人也不乏丑恶之人。”
沁姝颌首。“庄大哥有此憬悟,你越发精进了。善恶好坏本就不分贵贱,只在乎人心。沁姝不让你伤了他们,庄大哥应该明了沁姝的心思吧?”
他也颌首。明了什么?不让他动手免得日后坏了他大英雄的威名吧?除此还有什么?“明了!”随意回话。
“庄大哥应该不会忘记沁姝也有些武艺的吧?别说你亲自出马,那二人瞧瞧就算了,若胆敢动了恶念凭我也能对付得了的。”她适时提点。
庄禹只管颌首吧!“好,就等酒菜来了,庄大哥与沁姝好生吃上几杯。”
“那是,庄大哥劳苦功高,待会沁姝一定陪庄大哥吃酒,下昼再同庄大哥四处散散,陪你说说闲话。”她该是乱了芳心,想与他多闲话之中领受他的一番情意算了。好赖先令他明了,她愿与他成就一段情缘。
婆子麻利,去去就回,碗碟杯盏送来,香醪倒上,又有两盘凉菜。折腰笑意连连。“二位尊客,凉拌什锦,盐板鸭先做下酒菜,蒸煮佳肴需耽搁一会,做好了再送来。”随即,一伸手,示意二人先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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