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楼阁变成了残垣断壁,往日的山清水秀变成人间炼狱,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此时却冷冷清清。

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血泊之中,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远处牢笼里,惨绝人寰的呐喊声不绝于耳。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林恒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咬紧牙根地往城内深处走。

满地的白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繁华城市已是人间炼狱。狼烟阵阵满天灰,笼中冥人肝肠断,眼绝望。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血腥,也开始明了弱肉强食的背后,是人性的泯灭,是灾祸的开始。

他救不了一座城,此时的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小心翼翼地在兵城内行走,往另一面城门走出。

兵城内有一位堪比灵王境的阎罗族强者,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打草惊蛇。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必须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一路上,由于他冷漠而霸道的气息,无人敢靠近他,这让他很顺利的来到了通往斗城方向的城门口。但他的心弦紧绷,也如同上紧了的发条。

欧阳思庭紧紧依靠在他的背上,在他人眼里她是块普通的披风,但在他眼里却是个秀丽美艳的女子。

本以及他们会顺顺利利地离开兵城,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他险些乱了阵脚。

只见,在他走出城门的刹那,一群阎罗铁甲士兵将他重重包围。

“阁下是哪位将军?阎某怎么从未见过阁下?”

说着说着,从阎罗兵中缓缓走出一位身披赤甲的牛面男子,他的眼神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一丈身威猛高大,身形魁拔似猛虎。

他狐疑地打量着林恒,给人带来一股压迫感。

林恒从从容容地转过身来,临危不惧地看着男子。他的背脊挺直,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有事?”他气焰嚣张,趾高气昂的说道。语话轩昂,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话落瞬间,他身上的气息外放,气息的威压直接将周围的士兵压迫得跪在了地上。

除了牛面男子纹丝不动,不受影响。他皱了皱眉,“阁下这是何意?”

“本将军要去斗城血战,阎将军阻吾去路,吾还未问你是几个意思啊!”他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男子。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晶莹剔透。

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气场如同风暴吹袭着阎罗众兵,他们个个非常惊恐,害怕,一个个瞪圆眼睛,盯着林恒冰冷的脸,连气儿也不敢出。

见状,牛面男子紧皱着眉,暗暗咋舌,连忙道:“阁下息怒,阎某只是奉命调查有没有冥人潜入兵城。”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那些围住林恒的士兵顿时都退到了他的身后。

“哼!”林恒眼里射出两道寒光,随即衣袖一拂,故作气冲冲地走出了城门。

林恒走后不久,牛面男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望着那背影,他欲言又止,脸憋得像块红布似的,嘴张了一下,终于没有说出口来。

这时,男子一旁的士兵不解地问道:“将军,你为何要让着他。”

牛面男子轻叹了口气,眉头微皱,眼睛深处不时跳出一股颓废与怒气的感觉,脸部表情有些复杂,沉声道:“此人年龄不足二十,却是半阎罗五重的修为,绝非不是普通之辈。”

话落瞬息,阎罗族兵一众皆大吃一惊。

“难道是元帅的”

男子摇了摇头,低沉道:“元帅有九子,吾虽只见过两位少帅,但那两位都不及此人。”

“难道是圣子?!”

此时离开兵城的林恒把汗湿的手掌紧紧担成拳头,别看他刚才泰然自若、呼幺喝六地与牛面男谈话,其实脑子里的神经比弹棉弓上的牛筋还绷得紧巴,心里头就像是米老鼠踩转轮,一直安定不下来。

他刚才是有赌的因素,若不态度强硬,他定会被要求摘下面具,千隐面具的幻化也会消失,他们二人也就危险了。

而态度强硬,定会有两种情况。一是处以以下犯上的罪名,被刚才堪比灵王境的强者一掌拍晕。二是制造自己不虚的资本,让男子误以为自己身份不简单。

他赌对了,他利用装腔作势,一本正经的演技蒙混过关了。当然下一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不久,他离开了兵城的视线范围,来到了斗城与兵城两军交战的位置。

他站在谷峰上,谷底便是阎罗与冥族的战场,那里是腥风血雨,是伏尸百万的炼狱。

此时,百万阎罗军压境,冥军苦守斗城。阎罗军一浪浪的攻势余波未尽,又如飓风般狂卷而至。城下血流成河,两军将士的断肢残躯,四处抛散,鲜血染红了斗城。

硝烟弥漫,遮云蔽日,惨不忍睹。他们身后躺满了无数的尸体,而他们就站在这座山上俯瞰这片被战火笼罩的大地。

战争是无情的。不论在哪个地方,都会使人们惊心动魄。

林恒看着尸横遍野的血地,不由感慨。战争满足了曾经满足过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欲望。

他想阻止,可惜无能为力。他面部表情十分忧郁,忧虑而沉重的心情像天空的阴云。

欧阳思庭仍旧依靠林恒的背上,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郎君,你真的是太有气魄了,敢在那阎王境的面前耍花枪。”

林恒轻叹了口气,神情木然,脸白煞煞,表情忧虑地道:“只是在死亡面前做的挣扎而已。”

她看出了他眼里的忧虑,说道:“冥界遭遇了阎罗族的侵略,就如同阴阳大陆遭到了域外邪魔的侵略,侵略是残酷无情的,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撑,我们只能旁观。守护冥界需要强者,这个强者不是郎君,也不是小庭,我们只是半灵,没有力量去帮忙守护,所以我们不必自责,做好本分的事便可。”

这时,林恒突然望向远处那尸横遍野的战场,木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轻声道:“如果我有那份守护的力量,我该不该出手?”

这话他像是在扪心自问,也像是在说给她听,也许是想寻找那一份回答。

她薄薄的嘴唇,眉目灵动,颇有秀气,不由得笑魇如花地说道:“郎君虽然不是冥界族人,但反对侵略不分种族,郎君自然该出手,尽力去做。”

听言,林恒低着头,眼神一凝,静静的沉思着。

“郎君来冥界的目的是什么?”她双目湛湛有神,望着林恒再次问道。

恍惚间,他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缓缓说道:“寻找彼岸花,斗城埋冥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