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星给的物资和少数快速生长的蔬菜让安全区的人们不再为一口食物望眼欲穿,部分民众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像是回到了上古农耕时代一般。
少数无法适应的人成日地抱怨着,有才华的那些还能歌以咏志、写文作赋,另一些则搞起了无聊的恶作剧般的集会,为本就焦头烂额的军方增加了不安分的因子。
他们将恐慌和绝望的情绪散播到人群中,逼得高渊将远处的王守云家改造成了临时的拘留所,专门关押这部分趁机反1政1府的民众,顺便关押那些在这种时候趁乱开简易赌1场的赌狗。
夜幕降临,受到宵禁管制的安全区只有极少数士兵的探照灯四处晃着。
“团长,”副官端进一碗蔬菜粥,送到高渊面前,“今天的战区依然没有回复,陈川接到通讯后表示只愿意和秦城谈判。”
“嗯,我知道了。”为了节约本就匮乏的消炎药,高渊暗自将自己嘴里省下的那部分送到了重伤员的身边,而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团长…”副官见他没有要进食的样子,欲言又止。
高渊疲惫地抬眼,轻轻呼出一口气:“说。”
“医疗班跟我说过了,您……”副官深吸一口气。
“说。”
“截肢吧。”
“不了,”高渊闭上眼,转开了话题,“秦城还没醒?四天了吧。”
副官忍无可忍地低吼道:“城哥体征平稳,现在要担心的是您!”
高渊闭着的眼没有睁开,淡淡地说:“截肢了也是废人一个,全团的拖累罢了。”
“饭后吃药,我必须守着您。”副官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和他僵持着。
“嗯。”高渊无奈地一手拿着勺子,艰难地朝嘴里送着粥,又在对方的注视下吞下了一大把药丸。
“团长,”副官起身敬礼,语气温和,“晚安。”
高渊没有回应。
持续的雷暴天气依然在继续,就如同笼罩在林城的感染阴云一般令人无法忽视。
失去照明供电的安全区一片沉黑,只有天空中不时炸响的惊雷会在瞬间映亮整个地面。
暴雨打在地面上淅淅沥沥的响声掩盖了所有声音。
简易的帐篷被水泡了好几天,民众们纷纷搭起了小床,像一个个浮舟停在水中一般。
这样的夜晚注定难眠。
林屿从核电站回来的第二天晚上便和王守云合力将秦城抬到了床上,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寸步不离、不分昼夜地守着,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著于此。
天刚破晓,一名身着雨衣的士兵敲开了卧室的门。
“怎么了?”林屿疲惫的神情爬满脸庞,四天没刮的胡子再次冒出来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憔悴。
“他醒了么?”士兵看着蜷在小床上的林屿愣了愣,视线最终停在大床上安静的人身上。
林屿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如你所见,没有。”
士兵的眼里有一瞬的失落,转瞬即逝:“对不起,打扰了。”
“怎么了?”林屿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瞬的情绪,他有莫名的预感告诉他有事发生。
“我们团长…”那士兵怔了怔,将房门关上,走近林屿身边,小声说,“牺牲了。”
林屿从小床上整个人弹起来,又连忙将秦城被扯歪的枕头垫回去,压着声音道:“不能吧,怎么死的?”
士兵侧开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秦城平静毫无起伏的脸:“枪1伤,应该是暗1杀。”
“你们团现在谁话事?”林屿皱了皱眉,将情绪按了下去。
“没人,所以排长们让我来看看城哥。”士兵压低了帽檐,“醒了的话,劳烦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等一下,”林屿拉住刚转身的士兵,“谁杀的?”
士兵没有回头:“不知道,正在调查。”
林屿抓了一把头发,胡乱将脚踩进鞋里:“我跟你下去。”
两人一同出了卧室,林屿路过书房时把王守云从沙发床上揪起来,让他去守着秦城。
士兵在门口将雨衣脱下,披上了林屿的肩。
“我有伞。”林屿伸手去扯肩上的雨衣。
“这种雨打伞没用。”士兵将林屿手上的大伞撑开,举在两人头上走进了雨中。
如他所言,暴雨中的雨伞是个负累,除了凭空增大受风面积以外,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
“为什么把雨衣给我?”林屿率先快步迈进指挥帐,将雨衣解下来还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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