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愠怒道:“兄怎得打趣我!或是妹耳神欠佳,仅如此而已。”随即又道:“那学子能听鸟语,倒是奇闻!”
宋飞廉笑吟吟道:“先生养的鹦鹉还能说人话呢!”
宋望舒哼道:“有这样毒妹话的兄么!”
一路上又少不得说了些精舍其他趣事,不知不觉天以暮了。
方到家,便见陈氏黑着一张脸,孟氏无奈叹息,宋真也恼了一脸。
陈氏见了宋望舒,硬生生道:“今日做了甚?”
望舒一一道来,不做隐瞒,只见陈氏恼道:“你倒老实,明日起,不用再去习医了!”
望舒大惊道:“为何?”
陈氏道:“为何?”又对宋真恼道:“你瞧瞧,村里传遍了今日宋家娇娇救了个男子回来,模样生的极好!当初你说什么的?不是说只让娇娇给女子看病么?现在便这般,待再过了几年呢?怎生是好?你看看娇娇还嫁不嫁的出去!”
宋真也恼了,简直蛮不讲理,道:“就算娇娇大了,救了个男人回来,又怎滴?我也不反对。我女仁心,救得伤人,难不成你让娇娇见死不救?虽我没读得两天书,也常听弟生前道得仁义,作为医师,见死不救,和害人性命的匪人有得甚么区别?若是哪天我出被砍了一刀,被女医师瞅见了,你说是不得抛了我,只当看不见?见我呜呼了去?”
陈氏气的胸口发颤,说不出半句话来,眼泪不停的流。
宋望舒见状,暗叫不好,她这阿母脾气她是知道的,哪天真惹恼了,别说去她去药堂,怕连药堂的窝她也敢端。忙去给陈氏擦眼泪,好叫她不恼了。
宋飞廉闻得伯父提及他阿翁,心中又是泛起苦涩。待缓过来后,便对陈氏道:“伯母可知妹为何救了此人?只因妹观伯母日渐消瘦,便问了岐山医师,医师说您是阴虚血弱之症,妹正是午时给您找药去了,拖了翁伯缚两只水龟,却缚得个人来,见他中毒溺水,还吊着口气儿,这才偶得妹相救的!”
陈氏只听得是午时为了伯母找水龟偶然救得一男子语语,心中不禁又喜又恼,喜女儿懂事,恼那男子为何偏偏中毒掉了水,还恰巧被她女救了,此时也不好再发作。
只听得宋真道:“早就说得你要收敛收敛性子,莫轻易对娇娇发脾气,娇娇懂事,这下错怪了她看你怎得是好!”
孟氏心中一阵怅惘,听到宋真道弟生前在世仁义如何如何,又见兄嫂能日夜相伴,不好好相处,倒日日对嘴,不禁转移话题道:“兄嫂,晚食早做好了,再不吃,怕的冷了!”
陈氏见了台阶便哧溜溜得往下爬,宋真也不复做多言,此番场面这才收工,几人吃过晚食,便睡了去。
此时唯有宋望舒辗转反侧,睡意难眠,心中那叫一个不安呐,摸黑燃了石灯,抄起佛经来!直到深夜,才上床榻呼呼睡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望舒依例去了药堂,替那少年施针熬药,今日不如昨日手生了,失误处极少,针术也熟练许多。空下来时便自个处理龟甲,和了其他所需药料制药丸,只那少年当日又发了烧,宋望舒没法,便不停给他凉水擦身,熬药喂药给他退烧。
又过了两日,给陈氏的药制好了,陈氏吃过一次,或是心里作用,便觉大好。
这日一早,望舒依例在药场晒了药,便去了药堂,只见那人仍躺在榻上,便走近把脉,无甚大碍,才放了心。
又见他脸色已然退去青色,只是有些苍白,脑袋微歪,黑发慵懒着垂在一侧,眼似睁未睁,看来是要醒了。遂心中叫了声老天,终于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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