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陆俭又在工地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起床,便有厢军前来报告,说是泗水水位上涨,导致大量河水流入湖中,花山坝湖有溃堤的危险。
这则消息把韩朔吓了一跳,急忙跑来找陆俭商量对策。
新河道虽然已经开挖,但目前并不能过水,所以泗水河的水还是流往花山坝湖里的,之前几天河水比较少,涨得也慢,现在河水增多,涨得就快了。
下游虽然被炸塌的山石堵住形成了简易的堤坝,但毕竟刚刚形成,还不够结实,若是任由水位上涨,很可能会将刚形成的堤坝一点点的冲走,这样的话,那他们先前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陆俭虽然巴不得花山坝湖溃堤,但下游还有数万百姓,一旦溃堤,造成的危害极大,一是不忍,另外,他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不先将水引入新河道吧?”
韩朔很担心花山坝湖溃决,病急乱投医之下,竟然提出了一个蠢方法。
陆俭当即摇头拒绝:
“新河道的挖掘本就不易,若是河道未通就先将水引入,只会增大挖掘的难度,更会延误工期,此乃饮鸩止渴之法,万不可行。”
“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朔着急起来,也顾不得陆俭治水副使的身份,见陆俭不同意他的办法,神色有些着恼。
“先别着急。”
陆俭摆了摆手后,叫来杨季研。
“先前我听杨大人说,沛县有一条引流河?”
“是的,通往京杭运河。”
从杨季研处得到肯定的答案,陆俭心里立刻便有了主意。
“韩指挥,请立刻调拨一队厢军与我,我要前往沛县将泗水内的部分河水先引入京杭运河中,以此来缓解花山坝湖的压力。”
陆俭对韩朔说道。
“此法可行么?”韩朔担忧的问。
“绝对可行。”
要完全将泗水内的水引入京杭运河,通过那条小小的引流河估计不实际,但只引入一部分,陆俭还是很有把握的,所以他的语气很肯定。
见陆俭神色肯定,韩朔也想不到他能动什么手脚,当即便答应他的请求,调了一千厢军与他火速赶往沛县。
沛县在徐州上游三十里处,距离花山坝一百多里,将花山坝新河道开凿的工作交给韩朔之后,陆俭立刻便带着一千人赶往沛县。
之所以只带一千,并不是因为陆俭觉得有这些人就够了,主要是徐州厢军只有一千多匹马,他想快速,就只能带一千人,若是带多了,没马骑的人也快不了。
到达沛县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陆俭却顾不得休息,立马找到那条引流河的位置,让人挖凿山石扔进水中,堵住一半的河水,以此来将那些河水导入引流河。
赶了近一天的路,厢军所有人身子都很疲乏,士气不高,很多人干活速度并不快。
但治水是险事,更是要事,如果任由这些人慢吞吞的干活儿,干到明天也不一定有个结果,而花山坝湖泊随时都有溃决的可能。
若是溃决,先不说下游数万百姓会被洪水淹没,只怕任仲秋立马就得找陆俭麻烦,迁怒于他身边的人。
陆俭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起个带头作用,当即挽起袖子,也在岸上搬起石头来。
“陆副使,你这是干什么?”
“人手不够,我帮帮忙,你们也别闲着,都来搬。”
陆俭对杨季研等人说道。
“我们搬倒是没问题,但陆副使还要统筹大局,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你去歇着我们来吧。”
杨季研说着,伸手去拉陆俭。
陆俭摆了摆手:
“行了杨大哥,别婆婆妈妈的,你即刻拿着杨大人的腰牌前往沛县县衙,让沛县县令带着所有衙役前来协助治水,若能带些民夫,那就更好不过了。”
陆俭不是不想休息,实在是不能休息,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杨时给他的腰牌,递给杨季研。
杨时之前说过,有这块腰牌,事关治水,七品以下所有官吏,他都能调动,他现在就要调动沛县县令来帮着填河。
杨季研见陆俭说得认真,并且见他在说话时,已经风风火火的干起来,知道他是来真的,看着陆俭瘦弱的身子,他心中不禁生起一丝佩服。
这一丝佩服既是对陆俭,又是对杨时,他佩服陆俭年纪不大,做事竟能以身作则,亲力亲为,也佩服杨时有识人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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