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宁街人来人往,武安的马车疾驰。
今天她就要去找应素问个明白,他是不是真的,真的把心放在她身上,她是不是真的打动了他?
午后,武安直接从青楼奔往应府,应府仆人先是不肯开门,后来武安威胁,这仆人只能乖乖就范,领着武安往屋里走,和武安说:“大人该是在水阁看书。”
是上次的水阁,那里应该是应家的后花园。庭院的浅草渐深了,许多的花也凋落在了地上。
紫藤花期长,春季盛开,花期长达三到四个月,转眼就是花期的结尾,地上已经铺了一层浅紫,像是云织的锦。那颗硕大的紫藤花还留着藤花,风铃一样流转着,灿若云霞。
武安呆呆的看着紫藤树,不知怎么的,说出了痴想:“这颗紫藤树是不是移植的?”
那仆人青灰色的旧衣裳,听到武安这样说,十分惊讶,说:“您怎么知道?”
他从心中并不讨厌武安,只是碍于形势,要表明态度,这会反正已经被逼就范,对方又是个顶尊贵的人,自然不敢冒犯,平和的补充:
“是今年冬月移植的,当时大人心中烦闷,不知怎么的在家里移了这颗树,卖树的说这颗树不一定能活,大人也不管,执意如此。当时我看着这颗树,也觉得是不能活的,大人倒是执着,成天围着这颗树,生怕他不能活。”
这仆人的声音很小很平,却又很大,穿过人的耳朵,经过思绪,雷声一样轰隆,震的人不能反应。
武安却好好的,她赶走了脑海中的一堆乱绪,平稳的问:“今年几月?”
“今年一月。”
一月,正是武安服毒昏迷,生死未卜的时间,他原来没有好吃好喝着,他原来是心中烦闷的,他原来在家中移了一颗紫藤树,以日夜期盼这颗树活下来。
犹卷一直站在武安的角度,也一直觉得应素当时绝情无比,可当时即便应素心中担忧,他又真的能怎样,老梁王莫非会让应素见武安,他原来有过心。
紫藤树,那是他们情始之地的树,原来不是她在多想,原来他记得,深深记得。
武安瞳孔紧缩,手死死的抓着袖子,仿佛要抓出血来,仿佛只有痛才能证明一切的真实,她怔松着,像行走在一个巨大的梦里,随着仆人一路前行。
仆人如同自言自语的唠叨:“大人尤其喜欢这颗树,经常来水阁。”
那个午后,仆人口中的大人,正倚在高紫藤树下,风轻轻吹着紫藤花屑,吹在他身上,这个大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树下沉睡着。
他长手长脚的趟在树下,甚至连张椅子都没有,就坐在地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上半身安稳倚在树上,有些斜了。一双腿却伸的笔直,是十分端正的作风。
他穿着枫红的长袍,那长袍绣着黑色的花纹,散淡又不失端庄,暗红将肤色显的有些苍白。
长发不像平时那般束的一丝不苟,大概是因为闲居,半束着,黑发流泄在树间。
他身形有些削薄,唇也削薄,眉眼是那种精致的美,如星夜银辉,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胸上横着一本厚书。
夏日清风,那大人躺在紫色的花间树下,犹如谪仙下凡,睡的很沉。
武安停了步子,月色的身影,像隔了几个世纪那样悠长,深深的看着他。
此情此景,像极了应素曾经寄给毛影的一首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世间所谓两情相悦,总是难得,总是让人想哭。
犹卷一时觉得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时间从此就停在了此处。
他爱上了她,她明白他的心意,什么都没有,只有两颗深深爱慕的心,历经艰难险阻,再也不愿分开。
仆从正想要张口叫醒应素,武安用手隔空拦住了他要说出的话,低声说,低的仿佛是害怕吵醒了应素,她没有那么柔声说过话,万千柔情流泻,眼里装满了应素,说:“不用叫他。”
老仆从看眼武安,又看了眼应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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