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税收的三大特征之一就是强制性,什么是强制性呢?就是纳税人说,我不交税行吗?而收税人说,你坐牢行吗?这个呀,它就是强制性,你不交不行,明白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还笑?就是说的你们这些青少年呀,法律意识薄弱,有些人不仅不懂得遵守法律,也不懂得保护自己,尤其是我们在座的广大妇女同胞,你们有听说过拐卖妇女儿童的,有听说过拐卖男人的吗?”
底下的女生一片唏嘘,怎么话题又扯到十里八乡了?不是在讲纳税吗?干我们毛事儿?
姜漓歌攥着笔,心不在焉地在书页空白处画横杠,一条一条,毫无规则。政治明明是她非常喜欢的科目,可她此刻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
浑浑噩噩熬到了下课,方糖母亲来接她,她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姜漓歌收拾好东西也和大熊一起回家了。
宋晚桥坐在座位上,目送那两道身影离开,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闪,像蒲葵树的叶子,整齐精致。
她,今天没和他说再见。
是忘了吗?
等等,他疯了吗,没说就没说,他在期待什么?
可,心里怎么像缺了一块儿什么东西。
前几天放学回家前,她都会笑靥如花地对他说,“宋晚桥,再见!”
即使他每次只是淡淡地点头,她也还是不知厌倦地重复这个动作。
今天,是怎么了?
他静坐了片刻,甩掉脑中杂七杂八的思绪,背起书包关掉教室里的灯,锁好门出去。
姜漓歌的家住在一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大院儿里,四十多平米的一间小屋子,没有厨房,没有独卫,唯有两张用四脚矮凳支起的床,一张大床,一张小床。
到家之后,她在院子前的大树下坐了很久,深吸了口气,推开大铁门,拿出钥匙开锁。
四周静悄悄的,屋里潮湿阴冷,西瓜虫成堆聚集在墙角,好像把那里当成了它们的游乐场。寒风从窗户缝隙灌进来,顿时清寒入骨。
父亲和弟弟早已酣然入睡,母亲听见了动静,抱着被子,不知是在呓语,还是清醒着,轻轻说了句,
“回来了,快去洗洗睡吧!”
然后倒头继续睡。
姜漓歌“嗯”了声,看到眼前像个世界大战后的战场,酒瓶子七七八八散落一地,混杂着破碎的瓷盘子,几根面条还粘在水泥地上,不用想就知道是父亲晚上的杰作。
是又吵架了?还是母亲单方面被骂被打,她不想去猜,对这样的情景仿佛习以为常。
她捏着鼻子,蹑手蹑脚拿起竖在门后的扫把,将地上的残局收拾干净,扫着扫着忽然笑了,她真想不通,书本上描写的“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怎么能算陋室呢?她家这样的,才能真正算得上是陋室。
第二天是周六,但是不要以为全校师生都可以愉快地去玩耍了,临川中学变态地规定一个月只放三天假,双休日其实是无休日。
姜漓歌不知道电视剧中那些校园剧里的高中为什么晚上五点多就放学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周末。
可能是地区不同,可能是临川中学违反了教育局的规定,也可能是,她上的不是贵族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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